君心向月明39

#张万霖#刘奕君#陆昱晟

洪三走后，张万霖心中不快，你知他所想，便开口道：“洪三这人不值得信任，这次恐怕来者不善。”张万霖与洪三积怨颇深，你怕他是为了复仇而来。

“说得没错。但现今洪三确实是最合适的调停人选。”霍天洪说道。

“调停罢工，谈何容易，若是成了，也是我们永鑫公司功德一件，若是不成，到时数罪并罚，再处置他也不迟。”陆昱晟说道。

“大哥，无论结果如何，切不可放任洪三将势力做大。他与哥哥们不是一条心，到时尾大不掉，像上次一样，再想杀他，就难了。”你看向霍天洪。

“留他一命是为了当前形势，公司利益为重，二弟放心，日后一定找机会除他，以绝后患。”你听霍天洪既已表态，便不再多说。

“小妹，趁着餐馆还没罢工，二哥请你去红房子吃顿好的去！”张万霖不再生气，向你发出邀请。

“天气不好，不想动。”

“也就你敢拂你二哥面子。”霍天洪笑着说，“你就去吧，也好劝劝你二哥。”

“好吧。”你跟着张万霖起身。

“我哪里有什么面子？还是大哥面子大！”张万霖也不生气，笑嘻嘻说道。

“大哥、三哥，我走啦。”你与二人告别，随张万霖走出门去。

外面雨下得正大，张万霖接过雨伞，一手搂着你肩膀，一手撑着伞，后面跟着的保镖见他将伞不断向你倾斜，忙撑伞挡在他头顶，饶是如此，张万霖肩膀仍湿了一片。

“没想到张大帅也有柔情无限的时候。”洪三并没走，等在门口，对正欲上车的你俩说道。

“洪三，侬又来找死了？”张万霖咬牙切齿道。

“张大帅误会了，我只是想谢谢您和余小姐成全。”

“成不成全，一个月后见分晓。若是调停不成，洪三，侬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二哥，走吧。”

你与张万霖坐上了车，汽车开动，洪三站在雨中目送你二人离开。

“二哥，不要为了洪三伤了你们兄弟间的情分。”你劝道。

“我早就说过，洪三不除，日后必成大患。偏偏老三总是偏袒这个小瘪三。”张万霖气愤道。

“三哥一向谨慎，不过是为了借洪三的势。我们多加防范就是了。”

张万霖拍拍你的手，“好”。

你注意到他肩膀上湿了一片，“用不用回去换件衣服？”

“不用。”张万霖从怀中拿出一条汗巾，擦了擦。

“二哥倒是细心，还随身带着手帕。”

“侬忘了？还不是因为某人爱哭鼻子？”张万霖笑道。

你想起当日情景，羞红了脸。

你自来上海以后，一直考虑找个营生，在歌舞厅帮忙终非你所愿，值此大罢工之际，各工厂停产停业，许多老板扛不住损失，纷纷变卖产业。你借机低价收购了郊区一家烟花爆竹厂。你一向喜欢绚丽美好的东西，又觉得烟花稍纵即逝，将这份美平添了几分珍贵神秘的色彩，而烟花制作，又与你大学所学专业有些关联，便全身心投入其中。三位哥哥却不太看好。各租界出于安全考虑，均出台了严苛的烟花爆竹管制条例，烟花燃放除特殊节假日外，需各领事馆特批，因此市场需求有限。你却不考虑后果，一意孤行。最后张万霖表态，随你喜欢，赔钱自有他来兜底，你当然不会让他来赔，但是却感动于他的支持和放任。

你不再去歌舞厅，张万霖便不能与你同进同出，苦恼半日，他便想到了见你清瘦监督你吃晚饭的理由，来你府上蹭饭，每天不请自来，风雨无阻，甚至还留了个厨子在你府上。虽然如此，饭后他却不久待，不是去巡视舞厅、赌场生意，便是早早回家歇息，你也不好发作。

这日晚饭后，张万霖照例去了英租界，你在家中研究烟花样式，听弟子来报，说陆昱晟在法租界遇刺，心中担忧，忙焦急赶去查看。

你到霍公馆时，张万霖还没到，陆昱晟也刚坐定不久，你见他惊魂初定，白色长衫袖子上被鲜血染红一片，忙坐到一旁，吩咐下人拿来剪刀纱布等物。

“三哥，医生一会便到，我先帮你看看。”说着，剪开陆昱晟的袖子，露出里面伤口。

“不碍事，只是擦破了点皮。”陆昱晟尽量镇定地说道。

你先用绷带止血，又拿来沾水的纱布擦掉周围血迹，用酒精擦拭伤口，见确实如陆昱晟所说，是子弹贴着皮肉划过留下的伤，便冲一直十分担心的霍天洪点了点头，“确实是擦伤。但也十分危险，再偏个一两公分，三哥的手臂就废了。”

你处理伤口时，陆昱晟始终忍着疼痛不曾出声，此刻开口笑道：“小妹胆子倒大，看见血也不知道害怕。”

“血是热的，有什么好怕。”你抬头见他似一直目光灼灼地含笑看你，“比不上三哥，差点没命还能笑得出来。”

新世界离霍公馆较远，张万霖赶到时，你已将伤口简单做了包扎。他看到一堆沾血的纱布和满盆血水，心疼不已，大声质问保镖，想要找出凶手。

陆昱晟吩咐弟子去各医院搜寻今晚受了枪伤的人带回。众弟子知道个中利害，很是尽心，不一会便带回两人。

师爷对两人就地严刑逼供，一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张万霖怕你害怕，一边抚你后背，一边示意你背过身去坐到里面来，你摇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