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向月明19

#张万霖#陆昱晟#刘奕君

一路上，张万霖未再与你说话，只嘱咐前座的同行弟子，时时小心，处处注意。

到了车站，为了掩人耳目，张万霖没有下车，只深深看着你，郑重道：“万事小心，早去早回。”

你见他眼中的浓浓的不舍之情，也郑重道：“二哥，你平日行事不要冲动，气大伤身，多多保重。”说着，又笑着挥了挥手，便决然地大步前行，不再回头。

到了保定，你不急城，只在城郊酒店住下。秦伯和秦山按计划各自行事。

三天后，你携众人走进久违的余府。

“小姐……小姐回来了！”小厮开门后，慌忙向内通报。

你自顾自向内院走去，穿过熟悉的庭院长廊，来到宗族祠堂，推门而入，父亲牌位赫然端放在灵桌前，你心中再难自抑，跪在灵前，悲痛、悔恨、委屈，所有心情涌入心头，伏在地上，放声大哭。两名弟子守在门外，闻声动容。

你兄长推门而入时，你已收敛了情绪，正向双亲牌位上香，肃然磕头。

“初月，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哥哥，好去车站接你。”虽是兄妹情深的话，语气却无甚感情。

你并未马上回话，而是完成最后一次叩首，方才转过来，慢慢福了福身，“兄长安好。我想去父母卧房看看。”

“你难得回来，哥哥该尽地主之谊，先去前厅用饭吧。”言外之意，竟把你当做了客人。

你冷笑道：“不必了。我已派人去请了大伯和两位叔叔，一会人到了，去屋里叫我吧。”说完起身便走，不再看他。

一刻钟后，丫鬟叫你去前厅。你向大伯、二伯、小叔一一见礼。三人各说了些宽慰你的话。

“大伯，父亲在世曾与我说过，立有遗嘱，放在您那，请拿出来吧。”

“雁飞，不急。不知你在外多年过得如何啊？”二伯边喝茶水边说道。

“二伯，你有所不知。我妹妹素来本事。德国回来，却不急着回家，倒去了上海。”你兄长说着，拿出一张报纸，递给众人，“竟攀上了上海三大亨。”

报纸上登着两张照片，正是双春会发布那日所拍，一张是你与三大亨、露伶春围着谈笑，一张是张万霖拥着你跳舞。

“ 砰”大伯一听，用力一拍桌子，怒道：“这霍天洪三人，据说无恶不作，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

“别的也就算了，三人经营的永鑫公司，以烟土起家。余家祖训，族中子孙，不得碰大烟，违者逐出族谱。雁飞，你可知罪。”

“诸位叔伯可能还不知道！”不知何时，嫂子自门外走入，做到你兄长旁边，“这跟小妹举止亲密的张万霖，听说最是心狠手辣，贪财好色，平日就喜欢逼良为娼。什么义兄义妹，可别是一时糊涂，做了人家的姘头啊！”嫂子用手帕半遮着嘴，似对你的行为颇为不齿你。

你冷眼看着众人，你在外多次险些遇难，你不信他们全然不知。不仅无人为你做主，反而听信片面之词，向你发难。兄嫂二人不知悔改，现在又要凭一张照片，向你泼脏水。骨肉亲情，也不过如此。你慢悠悠喝一口茶，却并不搭理嫂子，似对她的污言秽语不屑一顾，只对着二伯说道：“二伯，耳听为虚，您不必着急。我在上海多次遇险，若不是雇了永鑫公司保护我，恐怕今日，就不能在这听您教导了。”你招呼秦山上前，“各位长辈，进门半晌了，喝口热茶，尝尝我在上海买的糕饼，再谈不迟。”秦山从随身食盒中，拿出几碟福寿长圆糕，分别摆在四人桌上。

你观察各人神色。“雁飞，你这是何意？”兄长面色不善，嫂子眼神惊慌，二伯目光躲闪，大伯一脸疑惑，小叔从进门起一言不发，此刻拿起一片糕点，便要放在口中。

“小叔，别吃。”兄长连忙制止。

“兄长，你这又是何意啊？”你冷笑着问他。“我在上海家中，听人沿街叫卖家乡糕饼，买了不舍得吃，特意等着跟诸位长辈、哥嫂共食。哥哥不领情吗？”

“你不要在这阴阳怪气，东拉西扯！”二伯怒道。

“不知二伯何意。”你转头看着兄长，“我离家时，大嫂身怀六甲，听说又给你生了个男孩。算算我那小侄子也该有四岁了吧？正是嘴馋的年纪。”你见他眼中惊惧之色，缓缓道：“兄长放心，我已叫人送了一份给我侄儿，权当姑姑给他的见面礼！”

兄长大惊失色，你那嫂子惊呼一声，不待听完，便奔出门去，去内院寻人！刚走出门，见家中长子领着幼弟进门，孩子口中正含着半口糕饼。“吐出来！”她慌忙向孩子嘴中抠去，孩子吓得不敢动弹，片刻后才大哭出声。

屋内众人见此场景，结合你二人之前对话，心中都明白了前后因果，纷纷看向你。

“诸位莫怕。雁飞不才，也还知道人伦纲常，骨肉亲情，不会做那残害血亲，猪狗不如之事。”

兄长听你言语讥讽，却是敢怒不敢言。

“小叔，多谢你信我。”小叔在听到你说送给侄儿糕饼，你兄长奔出门去之时，便下口咬了一块糕点，应是深信你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