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向月明17

#张万霖#陆昱晟#刘奕君

你甩开张万霖手臂，向露伶春走去，跪坐在她身边，“嫂子”。

“薛二今早跟我说了，如果是男孩，名字他取，如果是女孩，名字就由我来取。女孩，我就叫她飞雁。”露伶春抬起头微笑着看你，“因为我很羡慕你，小妹。我想让我的女儿像你一样，漂亮，聪明，有见识，读很多书，不用身不由己地靠男人过活。”

你看着她，强忍心中悲痛，哄道：“嫂子，等她生下来，咱们好好教她，也送她出国留洋，好不好？”

“好。”露伶春目光飘向远方，“可是薛二看不到了。”

“薛先生希望你跟孩子能活着。”

“小嫂子，我会送你和孩子离开上海。”张万霖听到露伶春怀了孩子，暗叫不妙，他并不在乎多杀一条人命，只是怕你再不能原谅他。

“二叔。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小妹。”露伶春看着张万霖紧张的神色，冷笑一声，“可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也永远不配得到爱。”露伶春说完猛然起身，撞向对面弟子手中的刀。

张万霖反应很快，伸手去抓露伶春，可终究快不过一个人赴死的决心。鲜红的血自露伶春身上流出，染红了地面，又一点点向你身边蔓延，你只茫然地看着。

“月儿！”张万霖声音微颤，拉你起身。

今天你穿了一件雪白的裙子，看着裙角沾染的血迹，红得刺目，你紧闭了下眼，静静向外走去。

“月儿！你去哪？”张万霖慌了神，紧紧抓住你手腕。

“别叫我月儿。”你并不看他，只冷冷说道，“你不配。”

腕上的手松了。你没有回头。

夜晚，张万霖站在楼下，如那夜一般静静地看着你的窗子。

“大帅，您进屋吧。”永鑫弟子恭敬地请他入内。

张万霖挥挥手，没有动，只看着那一扇灯光，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片光亮。

你伸出手，按下了开关。

一连三日，张万霖夜夜在你院外等待。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何时离开。

第三日清早，你听弟子说张万霖将露伶春安葬在城外，你一身黑衣走出家门，采了院子里最娇艳的花，来到墓地。

墓碑前，洪三也在。你们都没有说话。你将花放在碑前，默默鞠躬。

“二奶奶跟薛二葬在一块，张大帅也算做了件好事。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够团聚了。”

你并不想理他。

“二奶奶曾跟小人说过，很羡慕余小姐。”

“清璸铁卷是你送回来的？”你冷冷地打断洪三的话。

“是。”

“为什么没按我说的，复制一份留给他们保命？”洪三没有回答。

“你很机灵，所以总能化险为夷。但你也未免太自信。不要以为你的小聪明能骗过所有人。”

洪三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看了他一眼，“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转身离开。

走出墓地，张万霖竟在半山腰等你。你知道无法逃避，便走了过去。

“二哥。”

张万霖听你像往日一样唤他，面上一喜：“小妹……”张万霖小心试探道：“二哥送你回去。”

“好。”

见你没有拒绝，张万霖再次开口道：“对不起，小妹。我真的没想杀露伶春。那天我得到消息，是想去确认清璸铁卷的事。铁卷对永鑫公司来说很重要，必须万无一失，绝不能让外人知道。薛二必须死，为铁卷，也是为了给大哥一个交待。”他见你没有反驳，双手抓住你的肩膀，“我答应你饶小嫂子性命。我真的没想到小嫂子会自杀。我已经说放她走了。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不是故意的。其实，人命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父亲对我说过，成大事者，心中应该有一杆尺。尺内，要宽容、慈悲，越过这杆尺，道德、性命都不能阻挠。”你静静地看着他。“我只是发现你不懂。”

“不懂什么？”

“你不懂一个人会为另一个人放弃荣华富贵，甚至不要性命。你不懂有人会自愿放弃锦衣玉食，去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你总说露伶春竟然为了个裁缝背叛大哥。你不懂身份地位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值不值得被爱的标准。其实不仅你不懂，我自己也不懂。”

“初月！我不懂！我只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欢你！那日你在江边说，你与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可你在我张万霖心里就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我从没对别人这样上心过！以前我觉得女人只要够漂亮，越多越好。现在只要你愿意，那些女人我全都不要！明天我就把他们都赶走！你明不明白？”张万霖摇晃着你的肩膀，望着你的眼睛，急切地说道：“初月！你告诉我该怎么对你！你告诉我怎么做！想亲近，怕吓到你，想疏远，又做不到！你知不知道？初月！我张万霖对你真心一片，天地可鉴！”

你看着他眼球上布满血丝，听着他殷勤而激动的告白，心底不知是否有片刻的动容，“二哥，你因为我赶走你的夫人，跟喜新厌旧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喜新厌旧！我只喜欢你！我爱你啊！月儿！”张万霖紧紧将你搂在怀里，贪婪地吸取着你身上的气息，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说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二哥，谢谢你说爱我。不懂爱的人会爱别人，从没有真心的人会为别人变出真心？”你温柔地说着最无情的话，“我不相信。我也不愿意。”

你轻轻一推，便挣开了张万霖的怀抱。你看着张万霖，后退两步，“二哥，我要走了。”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