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的梗“失去你后日益堕落的我，对任何人都给予廉价的温柔。”
1
人活在世上有千百种形状。可是离开了你之后，我从炙热的火烧成了一小撮干枯的余烬，失去坚硬，却再也不惧因果。
2
我还记得顾先生把我捡回家那天，满城风絮，梅子灿金。
那时我使劲往院长妈妈的怀里缩，却怎么也阻挡不了她把我的手交付到男人的手里。
他的手好冷，可明明已经是春天了。
“就她了。”男人眉目俊秀斯文，金丝框眼镜衬得他矜贵而不可方物，目光却不带温度，像是审视着宠物一样打量了我半晌，这才微微点头。
我惊惧地打量着他，又扭头去看院长妈妈，连番好几次才不得不接受我被这个男人领养了的事实。
柳絮纷飞，暮霭沉沉，这是我上车前最后看到的场景。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我这一生，都将成为这个选择的陪葬。
3
客气而疏离，这是我在顾家唯一感受到的东西。
顾父顾母曾经在家业未发的时候受过姜姓人家的接济，如今找了许久才发现当年的大人已经去世，只留了个女儿在孤儿院，于是让顾檀带我回了顾家认作干女儿。
可我分明知道，我的父母绝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顾先生在带我回家前拿出一份资料让我背熟，里面字字句句，全是那姜姓人家的情况。
或许是那家人已经遭遇不测，或许只是顾檀懒得找了，可是从那时起，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的命运的丝线，早已开始把我们连接、捆绑、缠绕。
直到听完我一字不落地背完了资料，他才略点一下头，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伸手去摸我的头发：“姜染，从今以后你就叫姜染了。”
我避开，他笑了一下缩回手：“没关系，记好你的一切，否则我有办法让你再也回不去你的家。当你想要放弃这个身份的时候，想想孤儿院的所有人。”
我的家……我的孤儿院啊。
我的手指猛然攥紧，然后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天真烂漫的微笑，梨涡浅浅，笑语盈盈：“哥哥放心，染染明白的。”
为了他们，我会乖乖的，就算被一直当做另一个人也没关系。
4
“孤儿院来的蠢丫头！滚回你的乡下去吧！”
“没教养的东西，以为野鸡变凤凰了？滚一边去，别和我们玩。”
“老师我不和她一组，她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
……
高中生的话总是天真又残忍，而家长的想法就是这样被变本加厉地被传达出来。
我不配上贵族中学。
我不配住在姜家。
我不配和邻居家的小哥哥相处，就算我只在他眼里只看到过怜悯而非喜欢。
其实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学习，和不被所有人拆穿。
可也不知是在这种情况下的哪一天，兴许是顾母心血来潮想要接我放学的时候听到了些什么，第二天顾檀亲自送我上学。
我自然知道他的身份有多风光：省里朝阳产业的创立者，本家是京城顾家。但是且不说他的知名度，就是他的皮相，也足以令观者敬他三分。
顾先生虽不是混血，可却鼻梁高挑，肤色白皙，加上具有冷感的骨相，又二十来岁的好年纪，多少也骗了不少少女真心。
就连我其实初见他时，也不免为之动容。
可是此人并非良人。
顾先生此人，没有良心。他的善念感极差，还善于欺骗，想当年他能够抓一个我来搪塞父母，将来也就能轻易地出卖曾经的盟友和伙伴。
或许这也是他之所以带着小班底站上商业之巅的缘故，他无疑是最好的商人，目的永远明确，利益永远分明。
5
“我告诉过你不要惹事。”他沉沉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吓得神游天外的我一激灵。
“对不起。”我听出了他的不耐，于是下意识地道歉，眼睛滚圆又无辜，红唇微抿，还露出不好意思的小梨涡。
这招对谁都管用，前几天还成功让即将冲上来动手的一群男孩讪讪离开。
可是顾先生却拧紧了眉毛，面色稍冷：“你的那些小伎俩，不必对我用。”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容玩味：“我还不至于饥渴到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挑眉，随后收起了那副我也不喜欢的虚伪模样。
我其实那么渴望自由，那种能够完全发自真心的自由。可是身处牢笼，便没什么羽翼可言，于是我把它变成装傻卖萌的工具，而全然忘记那本该是我翱翔天际的翅膀。
我不该只是一只傻鸟的。
我合该是翱翔九天的凤凰。
可是很意外地，顾先生在学校真面对那些毛头小子的时候，居然拿出了他在谈判桌上的态度来，推拉手段，威逼利诱，直把他们吓得一愣一愣，低着头怯生生保证再不会欺负我。
他志得意满地站起身来，摸了摸我的头发，那笑容就像是欺负小孩子对他而言也是一场巨大的成功。我无语地偏过头，就听到他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叮嘱我：“染染，该不乖的时候就不用太乖，只要我在，就没什么能伤害到你。”
我或许是在他这里得到这句话太过稀奇，又或许是人生中第一次被这样的纵容，居然愣在了原地，抬着头傻傻地看着他。
青年身姿挺拔，眼中的笑意细碎。
就算只是他一时间玩角色扮演上了瘾，也在我灰色的天空里投下一束光。
那一刻，我只听到胸口心脏处剧烈的声响，像是鼓点声声，又像新芽初长。
6
于是在那之后，我文具盒里所有的笔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笔尖一字一句划过纸页，顾，檀。
可是明明是他逼迫我远离我的旧生活，套着个虚假的身份度日；可是他不过对我像是小猫小狗般的纵容，眼里从未有过一丝真意；可是……可是他不爱我。
“染染，”敲门声响起，接着是他冷淡疏离的声音：“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晴岛。”
寒假到了，顾父顾母要带着他们一起去南方的晴岛度假，让顾檀再来提醒她一次。
我本来不该慌的，可是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手一抖就碰倒了桌上的文具，发出了声音。
顾檀沉默了一下，没有转身离开，反倒是停在门边：“出什么事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故意慌着语气说没事没事，一边在新拿的本子上写下了领居家哥哥的名字。
“开门，”顾檀声音低沉，隐隐还有几分不耐：“染染，不要让我失去耐心。”
于是我去开门，就直直对上他狭长的桃花眼，这下不用装也多了几分心虚，吞吞吐吐应付：“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把文具碰地上了。”
他倚在门框上往书桌上看，掌控欲不允许我对他隐瞒任何事。
于是他看到我工工整整写着的“魏玢”。
我看他，他不辨喜怒地望向了我，直勾勾得如同要看穿我所有思绪，良久才勾了勾压的极平极直的唇角，语气低缓：“染染长大了。”
那可不，我到底已经十七了，都会惦记你了。
我心里想着，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抿着嘴小心翼翼地去看他脸色。
毫无波澜。
于是我又垂下眼睛，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7
晴岛之行，前几天都是很好，可是在最后一天发生了事故。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发现我和顾檀划船的所用的皮筏艇被人做了手脚，船底隐秘处人为滑破了一道口子。索性两个人都会游泳，船沉下去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慌张。
“有没有事？”我第一次见顾檀的脸色难看成这样，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准备自己往岸边游。
却不想顾檀一把把我拎进怀里，带着我回岸边。我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有些激烈的心跳声和呼吸，不自觉有些紧张地仰起头想问他。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想是明白我的疑惑，意外放缓了声线，从我这个角度刚还能看到他水滴从他鸦羽一般的睫毛上滑落：“你忘了，姜染不会水。”
我心中一惊，姜染不会水！那么这次的意外就太值得寻味了，背后的人，是想测试我是否真的是姜染，还是说，已经找到了那个本该已经去世的姑娘，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挑衅？
顾父顾母看到我们的样子，大惊失色又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我们的安全，看起来也不像是做出意外的人。
那有会是谁？
我偏头下意识去看顾檀，他换了一身衣服，此时感受到我的目光也望过来，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有答案了，我放下心来。
作者好一个阴间时间QAQ
作者没有写完，后续再来！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