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受了几天教养嬷嬷和姑姑的刻意针对之后绿翘实在是受不了她们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的样子，更不忍看到云儿要一直被折磨直到三个月之后的册封大典所以她决定反击。绿翘明白要反击就必须要借助皇帝的力量因为只有他才能让自己早日成为名正言顺的贤妃娘娘，而只要自己成为了名正言顺的贤妃娘娘有了皇帝的宠幸那么什么嬷嬷什么姑姑什么礼仪规矩都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

绿翘想到了皇帝身边的内监总管吕内侍。

另一边皇帝其实也早已经对绿翘色心难耐了只是宫中礼法如此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违反罢了，但是他内心深处这几天一直都在挂念着绿翘想着能早日一亲芳泽。

这天皇帝用罢晚膳又批了一会奏折后眼看就到就要到亥时他身边的内监总管从殿外进来行礼之后轻声地问道：“陛下今晚是继续歇在养居殿还是要去哪位娘娘宫里？”皇帝白天在朝堂上被礼部的大臣说教了一通让他不能不顾礼制未行册封礼就宠幸后宫嫔妃胸口一股气到现在所以见一个太监这样问自己不禁气再次不打一处来大声地斥责道：“不去！不去！哪都不去！”但是似乎内监总管早有准备一般一点也不慌给皇帝端来一杯茶后微笑着说道：“陛下日理万机想是累了，奴婢新收了个干儿子手上倒有些功夫不如传他进来给陛下揉揉？”

“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朕......”皇帝正想大发雷霆一转头却发现内监吕总管脸上的笑容别有意味，他突然就料到了七八分于是脸色缓和道：“好，传！”内监吕总管站直身子拍了两下手掌应声走进殿内一个小内监打扮的人跪下给皇帝请安，内监总管这时鞠着身子对皇帝说：“陛下好生歇息奴婢到门外候着。”

内监总管退出去之后皇帝斜倚在龙椅的扶手上懒洋洋地对跪在地上的小内监道：“抬起头来。”跪着的小内监缓缓地抬起头来皇帝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却开心得马上坐直了身子，原来进来的小内监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绿翘。

这一夜养居殿的笙歌悠扬而远离养居殿的侧宫灯火未眠。

第二天一早绿翘和养居殿的尚服女史们一起伺候皇帝穿戴好朝服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皇帝一手拉回，皇帝揽着她的腰说：“小心肝，今晚朕再派人去接你！”而后皇帝命内监吕总管亲自伺候绿翘坐着内命妇一品妃的轿辇回侧宫自己则在小太监的伺候下前往听政殿上朝。侧宫里教导嬷嬷和礼仪姑姑因为绿翘的不知所踪正在逼问惩罚云儿，云儿跪在地上而她们正拿着戒尺狠狠地抽打她的身体。未等贤妃说话护送她回侧宫的内监吕总管见到这一幕就率先开口喝止了她们并传了皇帝的口谕说贤妃无须再学习礼仪即日迁居云韵宫择吉日行册封大典。侧宫一干人等听完都纷纷向贤妃下跪恭贺而那几个教导姑姑呆立原地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极不情愿地跟着众人下跪。

“奴婢先行告退，娘娘好生歇息晚膳过后凤鸾春恩车会到云韵宫接您！”吕总管宣读完皇帝口谕便向贤妃作揖离去。

吕总管告辞之后侧宫的其他奴仆则再次集中到绿翘面前下跪恭贺，与他们的欢乐不同身为主角的贤妃却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欣喜神情里反而带着几分哀伤。绿翘没有理会众人而是转身走进殿内云儿见状只好笑着对大家说娘娘是累了让大家都散了是然后紧跟着进入殿内。云儿自然知道绿翘为什么会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她心疼地扶着绿翘回到床上坐下而后轻声说：“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熬点粥。”绿翘木然地点点头但是很快又叫住云儿道：“你先去给我准备洗澡水。”云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答应着退了出来。

“你没事吧？”云儿替绿翘准备好洗澡水服侍她来到洗漱房看她依旧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未免有些担心于是忍不住问道。

“没事，你出去吧不要让人进来。”

“好吧，你小心点。”

云儿退了出去之后绿翘跨进浴盆里，温暖的水面上漂浮着鲜艳又灿烂的花瓣像极了撕裂内心里流出的血液。她不理会眼角滑落的泪珠缓缓地把自己头埋到水下直至将自己完全淹没，浴盆里溢出的水如狰狞的怪物一点点将地板吞噬。

......

由于前朝的大臣们对皇帝要破例提前给贤妃行册封大典之事有诸多争论所以当天的朝会一直从上午吵到傍晚也没有结果因此绿翘便不用再次侍寝。但是皇帝还是没有忘记贤妃他偷偷吩咐内监总管安排后宫的人用了一品妃的仪驾迎接贤妃正式入住云韵宫。夜幕降临的侧宫一改以往几晚的冷清上下都洋溢着欢乐和喜庆的气氛，皇帝特地让人来迎接贤妃的仪驾从侧宫门口红彤彤的一直蔓延到云韵宫。

绿翘打算在离开侧宫之前首先要做的便是替自己更加是替云儿出一口恶气——惩治那几个教习嬷嬷和姑姑。教习嬷嬷和姑姑也没想到这个相当于被软禁三个月的贤妃这么快便能承宠因此也害怕对方会借着惩治自己来立威所以她们早早的就来到寝殿内向正在梳妆的贤妃跪下请罪。贤妃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她们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继续转过头去闭上眼睛让云儿给她梳头反而是云儿朝着她们“哼”了一下。教习嬷嬷和姑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面面相觑了一下后嬷嬷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奴婢等是特来祝贺娘娘的。”说完悄悄抬头看贤妃见她仍是没有反应心里的不安便又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这时那个执法姑姑磕了个头道：“过去这段时间奴婢多有冒犯还请娘娘海涵。”她说完另两个人都纷纷附和。

过了好一会贤妃亲自把最后一只耳环穿好站起来走到正座上坐下来端起茶杯细细得抿了一口说：“本宫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你们只告诉我谁让你们故意为难我的就罢了。”

“娘娘明鉴，并没有谁指使我们只是奴婢们有眼不识泰山而已。”她们三个虽然害怕眼前的这个皇帝的新宠但是她们更加忌惮那个在宫中浸淫了多年的淑妃，况且以后到底是贤妃还是淑妃赢她们心里也没底所以便没说出是淑妃指示她们的。

“如果你们并不是受人指使那本宫只好当你们是故意不敬上殿惩处你们了！”绿翘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眼神一改方才的柔和变得狠辣凌厉。

“的确没有人指使奴婢们请娘娘明鉴。”

贤妃没料到她们嘴巴还挺严不过从她们的表现来看大概也能想到对方的身份一定和自己的贤妃位份不相上下也一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只能是淑妃了。绿翘想到这在心里冷笑一下而后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自行去执法尚宫处各领二十大板就是了。”虽然二十大板对于宫中的女史来说已经是很重的刑罚了但是交给执法尚宫执行凭着淑妃的脸面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所以教习嬷嬷和姑姑们互相看了一眼后千恩万谢地走了。当然绿翘也知道这二十大板肯定不会用力地落在这几个人的身上她不过是借此告诉对方也告诉她们背后的人自己并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的。

“谢谢你！”等她们走后云儿突然没由来地对绿翘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的神情满是感激。

贤妃看了她一眼伸出自己的左手笑着道：“伺候本宫摆驾！”

“诺！”

就这样贤妃进宫后和淑妃的首次非正面交锋以贤妃的主动出击胜利而结束。

贤妃还没回到云韵宫她迁居云韵宫的消息就被刚受了刑的教习嬷嬷带到了承福宫。淑妃听完她们的告状后自然是异常气愤失态地一拍桌面怒气冲冲地说道：“岂有此理！”而后她又怒斥教习嬷嬷：“你们这些废物，我让你们好好管教她和看着她你怎么能让她溜了出去还爬上了陛下的龙床！”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

淑妃却没又心思再听她辩解于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好了，好了，看到到你就烦。给我退下！”

教习嬷嬷走后淑妃望着门外透进来的灯光自言自语：“你要跟我斗是吧？那咱们就斗一斗我倒想谁斗得过谁！”

很快，庆祝贤妃迁居云韵宫的焰火响彻整个后宫也照射得整个后宫如同白昼。

这一夜，后宫中无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