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与病人（9）

沈翊挣脱束缚，回到关着杜城的房间，用手大力地拍门，门板上印出一个个血手印，可是门内无人回应。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你为什么总要替我做选择！”

沈翊真的快崩溃了。

他不应该让杜城和阿七有十分钟的独处时间，他应该时时刻刻看着杜城，成为影子一般的存在才对。

不然杜城总会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让他脱离危险。

“别敲了，人已经被带到我的实验室了，把你送下山以后，我会用他来进行我的实验。”

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可笑，阿七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道。

“什么实验！你会对他做什么！”

听到阿七的话，沈翊迅速转身折返，看着阿七的脸，他浑身发颤。

“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他染上了毒吗？”

“你最好祈求我的实验能够成功，否则这世上没有人能救他，你就等着看他死吧。”

阿七打量着沈翊的脸，似乎很满意看到他震惊之后呆滞的表情，他笑了。

“他的胳膊，早就没什么大碍了。之所以还打着石膏，不过是想隐瞒他中毒的事实而已。”

“你这么在乎他，没发现他半夜总会跑出去，回来以后，衣服都被汗淋湿了吗？”

“哦，我忘了，他求我给了一瓶安眠药，想来，是喂给你喝了。”

阿七的每一句话对沈翊来说，都太残忍。

他努力回想着这两个月以来，他对夜晚的回忆的确模糊。而杜城每晚递过来的水，里面装着的不是治疗伤疤的药，而是安眠药。

曾几何时，他看着杯底那淡淡地白色，也会犹豫。可是看着杜城那张脸，他不愿意也不想去怀疑。

“他什么时候答应要成为你的试验品的？”

奇怪的是，在这一刻，沈翊居然奇迹般的冷静下来。

“今天他来找我，让我送你走，这我哪里愿意。于是我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帮我完成实验，我就送走你。”

“他本来还没完全下定决心，可是当你冲进来替他挡下匕首以后，他对我点了点头，我便知道那是同意了。”

“他也想活下去的，可是更想你好好活着。”

阿七想到杜城为沈翊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脑海里出现了观南的身影，良久，自嘲一笑。

“我不会走的！我要留在这里！”

沈翊对着阿七怒吼，脖子上暴起青筋，脸都胀红了。

“这可由不得你。”

下一秒，沈翊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人用手刀重重地砍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极速变暗。

他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摔倒在地。

好像有人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他闻到了汽油的味道，然后整个人被塞进了车子里。

在剧烈的摇晃中，他渐渐失去最后的意识，彻底陷入昏迷。

实验室里冰冷的手术床上，杜城静静地看着头顶的那扇灯，眼神黯淡无光。

“现在，他该安全了吧？”

杜城失了魂一般。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阿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拿着针站到杜城的身边，对着他的胳膊扎了进去，然后缓慢注射。

陷入昏迷的时候，杜城想到了沈翊那通红的双眼，眼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