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与病人（6）

杜城心里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所以等沈翊回来以后，就看见杜城坐在床上等着他。

“怎么了？睡不着？”

沈翊把盆放到桌子下，笑着看向杜城。

“这一次，你来保护我，是什么意思？”

沈翊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说的话会被杜城听见，更没想到杜城会这么直接的问。

“没什么意思，你保护我那么多次，我保护你一次不可以吗？”

他没有办法向杜城解释这一切，他怕杜城以为他是个疯子。

“沈翊，你知不知道你很奇怪？”

“从医院里你演戏，然后跟踪我。再到山上主动划破脸颊，非要跟我来这里。你的每一个举动，都很不合理。”

“你变得不冷静了。”

杜城站起身来，仔细地观察着沈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一张脸的缘故，所以杜城突然发现自己也看不清面前的这个人。

听到杜城的话，沈翊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我怕你出事。”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怕忍不住告诉杜城所有的一切。

沈翊的回答并没有让杜城感到意外，他们合作了这么久，情谊是经得起生死的经验的。

可他就是感觉沈翊在瞒着他什么事，那种一看到自己就会流露出后悔和痛苦的眼神，让杜城也跟着透不过气。

“行了，睡觉吧。”

杜城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索性继续躺下睡觉。

过了一会，身旁的位置陷了下去，有熟悉的味道靠近。

杜城悄咪咪的睁开一条眼缝，就看见了沈翊的侧脸，虽然没有了那精致的五官，可是轮廓依然优越。

他一直都觉得沈翊的眼睛会说话，亮得像星星一般。好像无论经历了多少沧桑，心也依旧向着光芒。

“杜城。”

听到沈翊喊自己，杜城赶紧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假装睡觉。

看着杜城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沈翊没有再说话。

九文山上，犯罪团伙里共同度过的第一夜，别扭又安静。

后来的两个月，杜城和沈翊都没有见过观南，听别人说是出去洽谈“业务”了，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观南不在，阿七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杜城躲在暗处，看着阿七的房间，皱了皱眉。

“那我们要怎么突破呢？”

沈翊觉得阿七性情古怪，可能比观南还要难以对付，毕竟不怕强者，就怕疯子。

“他不是说对我的手有兴趣吗？这就是突破口。”

杜城动了动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轻松地说道。

“你先回去，我去找他谈谈。”

他刚迈开步子想走，就被沈翊拉住了胳膊。他一回头，就看见沈翊担忧的神情。

“十分钟。”

“什么十分钟？”

“如果十分钟你没有从里面出来，我就去找你。”

说完，沈翊松开了杜城的胳膊，站在原地笑着说道。

“好。”

杜城松了一口气，沈翊不跟他去是最好的，他也怕自己万一和阿七起了矛盾，会连累到沈翊。

在沈翊的注视下，杜城走向阿七所在的房间，和守在门口的人说明了来意以后，得到允许后就进去了。

看到杜城进去了，沈翊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墙上，钻心地疼，沉默地盯着门口。

“我没去找你，你反而主动来找我，挺有胆量。”

看见杜城进来，阿七擦掉自己手上蓝色的粉末，笑得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