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三十六

小小的贾琏样貌还是很不错的，嘴也甜，心思敏感，放在别的小孩子身上是机灵，可在小贾琏身上便有些可怜了。

华兰想起当初在府里虽然憔悴但依旧风华绝代的张氏，想起了那时自己有孕时她撑着自己家族的祸事以及疲累的身子还处处替自己安排好了，这么一想眼眶便有些浅了。冬葵和贾琏相差没几月，不过一个上半年，以后年末，可是冬葵如今已经入学了，贾琏虽然年纪还小，可也可见若是就此放任将来定是可惜了。

贾瑕其实心中存着与那府一较高下的心，偏又因为形势，只能压在心底。虽是手足亲情在他心中却没什么分量，原先他是不想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只是没想到华兰感念当年与二叔先夫人的交情和恩情，心软了。

华兰私下也曾与他袒露过担心，“若是那府里连个明白人都没有，如今看二叔这撒手不管的架势，不知里面水有多深。我倒不是因为旁的，咱们虽是不走动了，但日后你老爷或者葵儿往上走，万一那府里出了什么乱子，岂不是连累到了咱们？”

贾瑕：“你最是好心！”

华兰：“二叔虽然愚孝了些，对咱们却是不曾冷眼过，何况不过一个孩子，也不碍到什么事，一旬过来一次，你抽查一下不就得了？”

贾瑕其实被这么一劝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毕竟若是他们出事了，少不得有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家，要是旁的还算了，可别是什么诛三族九族的大祸！

贾瑕：“你说的在理，那等下旬便叫二叔把琏弟送过来吧。”

华兰：“二叔能想到咱们，怕是也觉得府里不保险？”

贾瑕最清楚里面什么人，他现在倒是没往府里故意惯坏贾琏这方面想，只是觉得荣国府没落了，连个有些本事的夫子都请不到。哪里会想到这才不过十年府里改变已太大了。

人在舒服慵懒的环境下早没了危险意识，贾代善都去了十年了，贾母一开始虽不算什么睿智的老太太，但到底是侯府小姐，国公夫人，眼光还有手段是不俗的。只是如今一人高高在上，底下全府哄着，哪还能保持清醒？府里现在好些主子跟前得宠的奴才便狂的不像话了，府里的正经主子大房就贾赦贾琏，二房就贾政王夫人，十二岁的贾珠，九岁的元春。不过自贾代善孝期出了之后府里住处却没动，倒是贾母虽然避讳还是住进了荣禧堂，只不在正屋罢了。她却是借口要二房伺候把二房搬了进来，贾赦正儿八经的主人却偏居一处。

偶尔华兰带着孩子们去镇国公府拜访姑姑贾琼时，贾琼对此很是看不上。贾琼夫妇作为次子倒是也留在了镇国公府，不过人家可没鸠占鹊巢，但凡有些忌讳忌惮的都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贾琼：“你们都是晚辈，少于那府里来往！”

华兰：“老爷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琏弟实在……当日二婶婶也算对咱们不薄，何况若是任由那府里如此发展，侄儿媳妇只担心将来可不能犯了事连累咱们。”

贾琼：“唉～罢了。不谈这些了。咱们莹儿可真漂亮，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胚子，以后长大了还不知得迷了多少人去呢！”

华兰看着在贾琼已经十三岁的女儿照顾下吃的香甜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贾莹抬头，嘴边还有些许白屑，得了母亲温柔的拭去，立马开心的晃了晃小脚。

可把贾琼稀罕的不行。“来，小莹，姑奶奶抱啊！”

华兰：“姑姑可别太纵她，免得回去没了规矩。要我说她以后能像婷妹妹一样就好了。”

贾琼：“婷儿要再活泼些才好呢！我就愁她性子太柔，日后去了人家还不得受欺负？”

华兰：“怎会？这么可人的姑娘，哪家舍得磋磨！倒是日子可定了？”

贾琼叹了口气：“定了！她大伯母算的日子。是侧妃保的媒。”

华兰对此不好多说，人家肯保媒是看得起你，但作为母亲总归会有些担心。

华兰：“老爷回来也偶尔提起外面，华兰相信侧妃是个有福气的，她看中的自然不会差。婷妹妹是两房唯一的妹妹，自是选的好的。姑姑放心吧。”

贾琼：“我知。便如当年，权利是个好东西，咱们不贪图富贵，可是没了权利这选择的余地便从来不由咱们。”

华兰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感情甚笃，而且家世也简单。自是不能体会当年贾攸贾琼兄妹的无奈，不过她与贾瑕皆为夫妻多年，光是从贾瑕那边感受到的不甘，还有疏远，便可想见当年的不易了。她说不出公婆还有夫君做的对不对，好不好，只是人有亲疏远近，她自是站在自家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