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空气静的可怕。
“瑜哥哥。”
她还是这么叫他,就好像以前一样。
是啊!以前。
呵,以前她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就好像身边所有人,就连他都怀疑,眼前这人曾经爱他爱到可以不惜一切。
现在……
周瑜侧着头,目光复杂的看向床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熟悉是因为在舒城的三年。陌生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
他轻声询问:“为何?”
为何在此?为何成了荆州军的主公?为何要攻打江东?为何要围攻他们。
他有太多的不解,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她看着他,眼神坚决。
"我亦有理想,抱负。父亲惨死,长姐失踪,母亲病死。这些年,我受了太多苦,也看惯了世间的生离死别,人命如草芥。我不想其他人如我这般。”
“天下大同,百姓安居乐业,再无离别之苦。这是我毕生追求。”
她的语气平淡,一板一眼极为公式化。
内心则是在电摇系统,问其中有没有什么破绽。得到肯定后,心放了下来。
苏阮阮看向周瑜,目光很是恳切:“所以,瑜哥哥,你能明白吗?”
“故事很动听,要不是了解你的为人,我差点就信了。”周瑜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他想起数年前的事情。
过节之时,她不小心弄脏了家中父亲最爱的那副字画,为逃脱刑罚,便从外间抓来一只猫咪做挡箭牌。
她用这个借口骗过父亲。
长大之后,他们竹林再见,以为她救伯符是因为性格有所改变,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原来的她。依旧如此冷酷无情。
“为人?我的为人,你有资格凭说吗?”
“若是没有我,只怕孙策偷袭许昌前就已经去见了阎王,而你……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躺着这里?!”
“你能好好活着!”
她有些激动的辩解。
是的,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看好她。
也就是眼前这个人不信她。
无论她做什么。
谁都知道舒县周郎性情温和。
是的,他对谁都温和,唯独对她淡漠。
本来她可以不在意,毕竟自己又不是银子,犯不着人人都喜欢。可是,可是……
“你说的对,我是没有资格。”周瑜的神情重新归为平淡。
苏阮阮低垂下头,遮住眼眸中的情绪。
她亦不愿多言。
“瑜哥哥,你累了,你先好好休息。”说罢,她要转身离开帐篷。
她想了想觉得之前的努力不能白费,形象还要经营下去,于是又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才几次留手。”
帐篷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苏阮阮一步一步走出来营帐。
月亮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上,洒下银白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将这片土地照亮,她却感觉不到温暖。
不远处的河水发出清脆悦耳的流水声。
她停下脚步,蹲下来。
伸手触摸冰凉的河水。
好凉。
"好凉啊。"
她的手微微发颤,脸上却露出笑容。
仿佛只有这种冰凉可以抚慰她的心灵。
她闭上眼睛。
“主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苏阮阮睁开双眼,转头看去。
身后站着的是宋慈和一个小兵。
"主公,您怎么蹲在这儿?小心着凉。"小兵有些担忧的说道。
"哦,不碍事,我只是随意走走而已。"苏阮阮轻描淡写的说。
她站起身,向自己的军帐方向走去,她的身影被月光拉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