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样想着,那人忽然抬头,紫色的眼睛对上了太宰治的视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种仿佛要看透内心的视线让太宰治心中升起了警惕。
听到了太宰治的心声,齐木端着咖啡果冻,上下打量了下藤原莲,有些疑惑。
奇怪,他为什么看不透这人的真实想法?除了昆虫和燃堂,其他生物的思想他都可以清楚读取到。但这人怎么看都不可能像燃堂那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更不可能是昆虫了。
难道是跟空助一样,身上带着可以屏蔽心灵感应的装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对的。系统的存在可以屏蔽掉他的心灵感应。
“你有什么目的吗?”齐木楠雄的嘴唇没有动作,他一向是通过传心术来传达话语。
“嗯?”藤原莲歪了歪头,对于齐木楠雄的问话表示疑惑,“不过是多点了一份,刚才吃了太多甜食,现在有些吃不下了,如果你不接受,这份咖啡果冻只能浪费了。”
无法探知他的想法,不能确定他话语的真假,但齐木楠雄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果冻,馥郁的香气钻进他的鼻腔,搅动着他原本理智和思维。
齐木楠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决定这次顺从欲望的指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应该都能够通过超能力应对。
“那就、谢谢了。”齐木楠雄俯身道谢,粉色的头发在咖啡店的灯光下更为亮眼。
等他走后,太宰治按捺不住,凑到藤原莲耳边询问道,“老师想做什么?”
正享受着咖啡果冻的美味,忽然被一只吃醋的小狗蹭上,黑色微卷发的发稍磨得他脖颈发痒。
一手勾起太宰治的下巴,一手挖下一勺咖啡果冻送入他因为扬起的动作而微微张开的唇瓣。
太宰治脑中瞬间死机,牙齿机械地上下咬合,咖啡特有的苦涩醇香随着动作充斥着口腔,鼻尖还似有似无地萦绕着草木的清香。一下子回过神来,对上藤原莲戏谑的笑容,耳朵瞬间爆红,赶忙捂住半张脸躲闪着藤原莲的视线。
但余光却忍不住落在那个被藤原莲拿着的银色勺子,这是老师刚刚用过的吧。
等于说他们.....
一想到这点,不仅是耳朵,就连脸颊也染上了绯红,身体的温度在急速上升,仿佛可以看见太宰治头上冒出的蒸汽。
“老师,你干、干什么、么啊!”太宰治捂住发烫的脸颊,激动得甚至舌头也无法顺利听懂思维的号令。
藤原莲晃动了手上的勺子,没有言语,但眼神体现了意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我在喂你吃咖啡果冻啊。
“老师你不要调戏我。”好不容易等脸颊上的温度消失,太宰治闷闷道。
“是你的脑子里装了些奇怪的东西。”藤原莲一手撑着下巴,毫不愧疚地将原因全推给了太宰治。
藤原莲接上太宰治之前的问话,嘴里叼着勺子,含糊道,“这次真是巧合,不过那少年也确实很有意思。”
通过系统得知那少年拥有近乎全知全能的超能力,果然高手大隐隐于市啊。
甜食爱好者吗?有眼光,就不准备对他进行观察了,藤原莲望见齐木楠雄品尝果冻时露出的近乎于孩子般喜悦的笑容,嘴角勾了勾。
“老师还真会招惹人。”太宰治捞起额发,手撑着后脑勺,仰起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或许是吧,但不这样的话,我也不会遇见你不是吗?”藤原莲笑了笑,他可是很满意这样的生活的,难得可以遇见这么多有趣的人类。
“只招惹我一个不好吗?”小声嘟囔的声音或许只有太宰治一人可以听见。
安室透一直在后面观察着藤原莲两人,神情若有所思,姿态、动作、语气都好相似。
难道是是缩小了的清酒?不、这也不对,那样貌即使是缩小了,他也能够一眼认出。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感受着身后并不强烈的视线,藤原莲垂眸微笑,波本还是老样子呢,虽然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结完账后,藤原莲出了咖啡店, 回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后的安室透,对着旁边的齐木打了个招呼。
看心情吧,如果能再次见面,就告诉他。
———————
在一家距离大道略远,有着沙色外壁的十八层旅馆,四周是一些风格类似的建筑和公园。
尽管是白天,这里却被包裹在一片寂静之中,或许也可以说是沉默。这是黑手党所熟知的沉默,的确也像是安吾会喜欢的地方。
接到首领的委托,织田作调查了几天,终于找到了安吾的投宿处。
他向负责人借来了钥匙,走向安吾投宿过的客房。
那是一间很整洁的单人客房。房间被打扫得细致周到,连一粒灰尘也没有。客厅里几乎没什么家具,小小的书架上摆着几本旧书,天花板上方的通风口被巧妙地隐藏起来,换气扇无声地一圈圈转动着,一张黑色的木制圆椅被孤零零地摆放在房间一角。
这个房间确实像极了安吾的作风,知性而整洁、缺乏生气地令人难以想象他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织田作站在房间正中央环视四周,如是想到。
某种细微的事情让他很在意。那是极其细小的、通常根本不会被注意到的某种东西。
——是天花板的通风口。
织田作搬起椅子走到通风口下方,然后踩上去打开通风口处的树脂网,将里面的东西给往外拉了出来。
那是个两手可以轻易拿起的白色的小型保险箱,上着锁,里面似乎是什么金属物品,并不是很沉。
拭去上面的灰尘,正准备打开时,他的异能——天衣无缝发动了。
他看见了自己拿着白色保险箱被狙击手从背后射入、然后贯穿了身体的死亡影像。
影像结束,织田作俯身卧倒在了地毯上,就在同一时刻,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然后没有了动静。看来对方是意识到失手后立刻决定撤退,明显是行家所为。
织田作几乎是从楼梯扶手上滑下去一样飞快跑了出来,他赶着去确定狙击手的身份。
他边跑边按下了号码,拨通了太宰的电话。
“太宰吗?”
“不是哦,不过织田作跟太宰打电话还真是稀奇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不够意思哦~”
“莲?你跟太宰在一起?”
“都说了,我讨厌废话。”
“抱歉,下次请你喝酒。”
“现在我被人狙击了。”
听到织田作这样说,电话对面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得就像是听到今天中午吃了咖喱饭一样。
“就在安吾的房间里,现在我正在追狙击手,位置是....”
“就是说要我去堵路喽?”
织田作犹豫了,会给太宰治打电话,是因为他在这个时候实在是想不到其他能够依靠的人,他也略微思考过藤原莲,不过想想他们之间也只是酒友的关系,而太宰是因为之前跟他有过交易。
虽然心中清楚藤原莲应该不是个真正的小孩,但看着他将烈酒面不改色地杯杯下肚,不免还是有所担心,幸好这时候太宰治找上门来,要求他监督藤原莲喝酒的量,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他。
因为抚养孤儿而捉襟见肘的、薪资微薄的底层人员,在面对数量合适的钱财面前可耻地心动了。
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太宰治掌控人心的能力,要是这钱太多了,他是绝对不会收的,这钱正好卡在他的心理底线之上,刚好可以令他摆脱最近的窘迫处境。
于是一来二往的,也熟悉了起来。
但是这通电话好像也不大合适,身为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是组织中地位仅次于首领的统帅者,一般来说想见他必须先向随从请示再等上一个月。
这样直接打电话过去对这样的大人物颐指气使,简直就像是使唤总统给自己遛狗一样。
更别提现在接电话的是藤原莲,莲的话,恐怕银之手谕也不能让他抬一下眼皮。他不知道莲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我知道了,你现在遇见麻烦了吧,我已经通知属下过去封锁路线,这就带着太宰赶过去,别太着急了,失去了你,太宰可是会很苦恼的。”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织田作奔跑的动作慢了下来,揉了揉眉心,为自己和太宰治默哀一声,莲果然知道了。
接下来电话里隐约传出太宰苦恼解释的声音,“老师,我不是非要监视你的。”随后电话便挂断了。
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织田作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思考狙击手是何方神圣的问题上。
思考着问题,织田作抄近路拐入了一条昏暗狭窄的小巷,里面四处堆放的垃圾被城市中栖息的乌鸦们啄食得一片狼藉。
一个黑影突然从楼缝间向织田作冲了过来,冰冷且锋利的刀擦过耳朵,织田作抬起脚从正面猛踢了过去,但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摔倒在小巷肮脏污臭的地面上。
他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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