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那把枪——”藤原莲指着广津腰上的某处说。
广津反射性伸手捂住了别在西装腰带上的手枪。
“广津先生,你平时都不会随身带枪,而且在大清早的这个时间并没有什么需要带枪行动的工作,而且上面的经过修理过的粗糙痕迹,这应该是你部下的东西了。没错吧?”
藤原莲双手交叉,撑在轮椅扶手上,将下巴靠在手上,用一种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注视着广津。
太宰治接上藤原莲的话,淡淡出声,“枪柄上沾着白色的粉末和少量血迹,恐怕是部下因为嗑药惹出了乱子。”
“是吧,老师?”
藤原莲微微颔首。
“那是——”
广津想低声辩解,藤原莲打断他的话,“你那个部下可是完全没把组织的纪律放在眼里,贩毒的利润虽然不小但连带着会惹上很多麻烦,政府部门可是一直在等着我们出娄子好把我们一网打尽。光没收他的枪可是远远不够的啊。”
“广津先生,虽然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当了干部就算不愿意手里也会有部下,那些家伙除了打扫战场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但通过巧妙用人带领一群不成器的家伙搞出成绩来也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呢,对那种孺子不可教的部下向来都是立刻抛弃的。”
“没用的垃圾就应该被处理掉不是吗?”
鎏金色的眸子含着冷意,头颅微微上扬,周身泄出的气势让众人感到极强的压迫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万分抱歉。”广津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低头谢罪,然而下一句话却迟迟未能说出口。
他感受到自己被太宰用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时间在一片死寂中好像被冻结了一般。
但下一秒那种近乎于将人体冰冻的视线消失了。
太宰治看着藤原莲的后脑勺,粘稠的黑暗似乎要从猩红的眼睑爬出。
在老师的眼中,自己会不会是没用的垃圾?以至于在那时候老师抛弃了他。
应该不是吧。
他希望不是。
藤原莲收敛了气势,笑着拍了拍广津的手臂,“放心啦,我不会告诉森先生的。”
“那我们回到正题吧,袭击者的录像呢?”
广津茫然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揉揉自己的喉咙,肌肉已经僵硬了。
即使在组织内也是作为一个活生生传说的藤原莲,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他的双眼,当他用那种视线看着你的时候,似乎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都要被完全剖开。
在这一点上面,作为藤原莲学生的太宰治也拥有同样的眼神,但与之不同的是,太宰治的眼神更加锐利,而藤原莲则更为内敛。
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次数极少,但每一次那白色业火的力量,无论是给敌人还是同伴都带来了精神上的恐惧。
广津有种特别的感觉,藤原莲似乎在世间游离着,没人知道他究竟期望什么厌恶什么,会拥护什么又会揭发什么。
他并非常人,不、或许以人类这个身份来形容他,过于局限了。
广津脑中突然浮现出一次路过甜品店看见坐在窗边的藤原莲,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似乎将什么都放入眼中,又似乎将一切排之在外。
他似乎是观察着这世间万物,尤其对人类感兴趣。
就像是.....
高高在上的神明。
广津被自己脑中的想法一惊,自嘲笑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明的存在呢?
但是脑仁里面隐隐反驳着
为什么不会呢?
“广津先生你在想些什么,赶紧回神办正事了。”
广津从怔愣的状态醒了过来,直直对上藤原莲的金眸。
【我知道你在想着什么哦。】眼睛里面赫然写着这样一句话。
但没有其他的动作,随着那句话的眼神,随着藤原莲的眨眼消失了。
回归了现实,藤原莲看了一眼敌人走港口黑手党储备军火时的情景。
他们头上蒙着破烂的头套、披着一身褴褛的破布,如同流浪汉。
“是军人呢。”藤原莲轻笑着得出结论。
“为了消除死角以菱形的队列前进,看来是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太宰治向一头雾水的众人解释道。
“广津先生,你认得这把枪吗?”藤原莲指着图片上袭击者挂在腰间的枪问。
“这是很古老的型号,非常古老,恐怕比我年代更久远吧。从灰色的枪身和极细的枪管来看,大概是名为灰色幽灵的旧式欧洲手枪。”
“我昨天刚见过这把枪。”太宰看着那把枪说,“他们在袭击武器库之前先和我们起了冲突,所以说....”
“那是声东击西吗,哈哈,这些人比看起来更让人愉快呢。”藤原莲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也就是说啊。”藤原莲顿了顿,没再说话。
众人紧张地等着结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海风海浪的声音存在。
突然藤原莲仰头对太宰说道,精致面孔带着无辜,被这样注视着的人怕是会无条件地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太宰,口渴了。”
“谁叫老师吃这些甜食。”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揭穿了藤原莲口渴的原因,不过心头还是很受用,被老师依赖的感觉总是能让他心情愉悦。
“这就让人去买——”广津伸手示意,其中一个部下立刻慌张地跑了过来。
“我要奶茶,十分糖,热的哦。”
太宰治阻止了想去买的属下,“不行,禁止喝多糖的饮料,不然会更加口渴的。我去买。”
过了一会儿,咬着吸管喝着柠檬茶的藤原莲撑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接着之前的推断继续说道。
“广津先生,这次被他们袭击的可不是单纯一个武器库。这是港口黑手党保管非常用武装的三个最高级保管库的其中之一。这里警备设施森严,未经允许只要靠近警笛就会响起来。而我们的预备干部级别以上的人才知道,这么机密的信息敌人究竟是怎样得到的呢?”
广津的表情僵住了。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通过拷打组织内人员逼问出了密码,或通过某种异能力窃取了信息。
再或者,是黑手党内部出现了里应外合的叛徒。
无论真相是这之中的哪一个,会造成的结果都再糟糕不过。
“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藤原莲眺望着远处高林立的市中心,那是港口黑手党大楼所在的位置,他轻声笑了。
“之后这里会升起一道火柱,天空将会染上极其瑰丽的赤红色。”藤原莲用手在湛蓝的天空中比划了一下,带着期待的神色。
他自然是知道森鸥外在幕后策划着阴谋,用最小的代价来达到他的目的吗?真是恶劣的最优解,不过现实可不像数学题那么简单,一些意外总会发生。
【你要掺一手?】
“如此容易的达到他的目的也太便宜森先生了。”
【上次你平静揭过森先生派人监视你的事情,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那当然,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好人呢。”
【睚眦必报是个贬义词。】
“在我这里是褒义。”
“我们还不知道敌对组织的情况吗?”广津用压抑着感情的声音询问。
太宰平静地解释道,“我的部下拷问了昨天抓来的俘虏想让他招供,但并不顺利。那家伙趁我们不注意吞掉了藏在牙齿内侧的毒药自杀了。我们只问出来了一件事,就是敌对组织的名字。”
“Mimic”
天空阴沉,海浪呼啸,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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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我不要柠檬茶,不好喝。”走在回港口黑手党总部的路上,藤原莲举起还剩下大半杯褐色茶水的塑料杯,闷闷道。
忽然眼前出现一杯带着馥郁香气的奶茶,太宰治将奶茶在藤原莲面前晃了晃,看着他兴高采烈地插上吸管,开始享受。
“知道了,下次不买柠檬茶,老师你真像个小孩子。”
“现在我就是个小孩。”藤原莲理直气壮地说道。
“老师你——”太宰的鸢色瞳孔满是无奈,想说些什么,但话语被藤原莲给打断了。
“你看那里有只猫咪!”
随着藤原莲的手指方向,在人工修剪的灌木旁边有一只正在舔舐着爪子的三花猫。
“太宰～”
“知道了。”
三花猫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被藤原莲提溜起来放在膝上。
这不是森鸥外的部下吗?化身为猫的夏目漱石回了神,便认出来了藤原莲两人,对于这两人的传闻他也有所了解。
正好遇见了,就观察下吧。夏目漱石如是想到。
太宰治看着藤原莲欢快地撸猫,一人一猫的和谐模样让他有些不爽,但他将醋味压在心底,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老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太宰治突然说出了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知道啊～”
怀里的三花猫悄悄竖起耳朵,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闪过一道暗光。
“不过就是森先生想取得异能许可证而已啦,是吧～猫咪?”
“喵?”
鎏金色的眼眸直直地对上三花猫状似无辜的圆瞳。
这名少年是怎么回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完全跟普通人逗弄宠物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他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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