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霆的身世本就存疑,当初说是秦王嫡女,秦王嫡女也该有玉牒,再不济也该有秦王遗笔或者朱砂印。薛修卓证实储君身份时出示的是天琛帝李建恒的手迹,明黄缎面折子是盖了玉玺,可是当时李建恒已死,内阁老臣皆不知情。
中博咬死了李剑霆绝非李氏血脉,各地虽然严禁私论国事,各种传闻却久聚不散,更有甚者,还有揣度女帝和薛修卓的。
岑愈此战难打,还是再去催一催东烈王。
启东没动静,敦州守备军却乱了起来。不知谁在军粮里下了药,所有人都闹了肚子。
许愈都睡下了,听到探哨的呈报,来不及洗漱,就去唤邵成碧。他引着邵成碧上城门,说
许愈总督,守备军乱了!
邵成碧看远处的灯火通亮,听到了人声。
许愈大喜
许愈探哨回报,守备军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全军上下都害了肚子,上吐下泻,那澹台虎此刻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邵成碧谨慎,道
邵成碧情况属实?若是诱兵之计,只怕还有埋伏。
许愈澹台虎也闹了肚子,营地里倒了一片,不像是假的。况且中博无援,他绝不会用两万守备军做戏。
许愈扶着刀,难得心潮迭起,
许愈总督,此战一胜,待凯旋,我等冤屈即可雪洗!
邵成碧呼吸微沉,他扶着墙垛,还在犹豫。底下的小兵疾步上阶,冲邵成碧抱拳
小将总督,急递铺火牌 —— 东烈王出兵了!
邵成碧单眯着眼,在火光里仰天大笑,猛地回身,道
邵成碧天助我,牵马来!
澹台虎也在上吐下泻,腿肚子都在打颤。军医不够,架起的棚子里躺满了士兵。
澹台虎消息走了没有?
澹台虎脸色煞白地问道。
余小再拍腿,说
余小再啷个晓得噻!
此刻休说列队了,就是想要组出个能站着的小队都难。澹台虎灭掉了营地里一半的火把,伪装成平时的模样。可他眼皮突跳,总觉得今夜有事。
柳空对澹台虎说
柳空运输军粮的都是自己人,路上不会出岔子。咱们吃了一个月的米面都没事,偏偏在今夜出了问题 ……
澹台虎咬牙说
澹台虎军中必然有阒都的细作。
余小再虽然极力扯开话题,可是现如今,整个营地里只有他没事。他背上渗出冷汗,已经想到对方要干什么。他心思飞转,神色不变,只说
余小再眼下不要自乱阵脚,万一 ——
他这个万一还没有讲完,就听营地西面有马蹄声奔踏而至。望楼上的士兵敲鼓鸣警,“敌袭”两个字瞬间卷袭全营。
澹台虎骤然站起身,胸口起伏,接着拽起情况稍好的士兵,喊道
澹台虎列队!
都军以轻骑为前锋,既可以突袭,还可以刺探虚实,如果敦州守备军是在设局诱敌,他们马上就可以撤退。
都军的轻骑冲到了西面,望楼上的鼓都要砸烂了。澹台虎抬臂,暴喝道
澹台虎弓箭手!
敦州守备军要时常跟边沙骑兵打交道,澹台虎为了对付边沙骑兵,把军中使用的弓由大弓改成了离北铁骑使用的强弓,几次出战效果非凡,但是在此刻,还能拉开弓的士兵却寥寥无几。
弓箭没能消耗掉轻骑,对方已经知道了敦州守备军的疲弱。后方的步兵持盾速冲,铠甲在月色里闪烁出光泽,这是八大营最精良的装备。
的木栅们被撞散架,守备军就是跑都来不及了。澹台虎拔刀迎战,还没有等到都军的步兵,轻骑就冲到了眼前。他闻见火药味,心头一凉,就地翻滚。
铜火铳顿时爆开,火星四溅。
澹台虎抱头躲过了,双臂却火辣辣地疼。他翻过手臂,倒抽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