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红葵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她心中曾经有怨，可现在也放下了，但要她轻描淡写的说一句“不恨”，她有觉得太委屈。

沉默良久，红葵微微闭了闭眼，垂眸轻声说道：“不恨，阿娘这么做，定然有阿娘的苦衷。”

瑾夫人身形一晃，她想抬手抚摸一下红葵的脸，红葵却反射性的偏过了头。

如果，阿娘刚刚对长歌说话时，但凡捎带上她，她也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避开阿娘的触碰。

红葵：“不知阿娘到底有何事要与红葵说？”

瑾夫人：“无事，你自小便独自长大…明日，你与长歌一起去辟雍明堂之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也替阿娘照看一下长歌。长歌她性子不如你沉稳，阿娘只是放心不下她……”

红葵打断了瑾夫人的话，“好，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李长歌，请问瑾夫人还有何事？”

“瑾夫人？！”瑾夫人眼底满是震惊地重复着，她看着红葵，脸上不禁带上了一些训斥指责的意味，“你竟然叫我瑾夫人？”

红葵直直看着她，忽然勾唇笑了笑，“瑾夫人从未把红葵当作亲女儿看待，此时又何必执着于称呼呢？”

瑾夫人颤抖着手指着红葵：“大逆不道，你果然像极了你……”

瑾夫人像是忽然惊醒一般，止住了话头，有些无措地愣在原地。

红葵忽然红着眼睛看着她，冷声问道：“像极了谁？瑾夫人是想说，我像极了我阿耶吗？”

瑾夫人不由后退一步，怒吼道：“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红葵转身朝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忽然被叫住：“红葵！你记住你说过的话，要替我好好照顾长歌！”

红葵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良久才说了一句：“君子一诺，重逾千斤。还请瑾夫人放心。”

说完，她抬脚走出门外，大步朝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瑾夫人踉跄地跑到门口，看着红葵头也不会离去的背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三娘从旁边走出来，劝道：“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永康郡主对您一片孺慕之心，您这样做，既伤了自己的心，又伤了她的心。”

瑾夫人摇着头哭道：“都是我的错，红葵不认我这个阿娘，是应该的。我这十几年来，一直没有疼爱过她，从未尽过一个阿娘的职责，她本就不该认我的。”

“我偏心，我把一切的爱都给了长歌，我留给红葵的全是漠视和冷待，她从前还能一直唤我阿娘，已经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了。”

三娘：“夫人，您如今既然已经想通，何不现在开始对永康郡主好一些呢？亲生母女，不会有过不去的隔阂。”

瑾夫人摇着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就让她不认我，也好。”

三娘无奈地叹口气，也不再劝说，只是伸手扶着瑾夫人：“夫人，地上凉，您还是回屋里歇会儿吧。”

红葵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房间里的一桌一椅，忽然就十分想念龙葵。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求回报对她好的，大概就只有龙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