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一番話逗得祖母和蕭家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正說笑著,二哥唱的《麻姑獻壽》結束了。
他沖著台上行了一個萬福禮,沒有多說便退下去了。
蕭老太太樂呵呵的看著說:“好,唱得真好!賞,重賞!”
祖母看著二哥離去的身影,眼中帶著些許無奈,卻還是對我說:“許久沒有聽過這麼好的唱腔了,等會你替奶奶去給這位小老闆也送上些賞錢吧!”
我不知道奶奶是不是认出了二哥,但是既然她沒有表現出來,我也能說什麼,不過祖母既然已經說讓我去給他送賞錢,那我是不是就能去見他了。
下一場戲又要開始了,小婉跟蕭老太太打了個招呼,便要拉著我離開。
我看向祖母,祖母也點頭說:“知道你們這些小輩不愛聽戲,去吧,去玩吧!”
我叮囑小桃陪著祖母,便跟著小婉去了。
小婉摸了下我的肩頭說,“你怎麼突然穿了這個裙子。”
我用手把衣服往上提了提,“很不合適我是吧?”
小婉笑著說:“你皮膚白穿紅色更加稱得你肌膚如雪,不過嘛——”她輕輕一笑,帶著我去了她的房間,從衣櫃裡取出一條淺色絲巾搭在我肩頭。
小婉拉著我到了鏡子面前說:“你看,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雖然是很漂亮,很洋氣沒錯,但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小婉,她笑得不行,卻還是告訴我說:“素問你啊!是溫婉淡雅的古典美人,這麼洋派的裙子是不太適合你,下次我送你一件你穿起來保證漂亮的吧!”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想起來奶奶讓我去給二哥的賞錢的事,我怕去晚了,二哥就走了。
忙告訴了小婉,小婉表示明白,帶我去後院。
我們到的時候,二哥已經卸下了妝,換回了月白長袍。
我已經三年沒見過二哥了,看著他總覺得熟悉又陌生。二哥見了我也是愣了一下,隨後他便對著小婉道:“二小姐。”
小婉笑了,“今日多虧空青先生幫忙了,不然我祖母定要失望了。”
完了,小婉對我解釋說:“原本今日定的那位老闆突然來不了了,若不是空青先生肯前來救場,今日這端午宴就不會那麼順利了。”
二哥回答:“二小姐言重了,空青閑人一個,再說二小姐經常來給在下捧場,我總不能這點忙都不幫。”
小婉笑而不語,從後面推了我一把,貼心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我們。
“素問,”二哥眼神柔和下來,“好久不見,父親母親祖母他們還好嗎?”
我點頭:“嗯,很好,我們都很好。對了,大哥也回來了,跟蕭大帥一起回來的。”
“嗯,我聽說了。”
說完,我們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心裡有無數的話,想問他過得好嗎?想問他怎麼多年,在外面有沒有吃苦受累,有沒有挨餓受凍,有沒有……想家?
還有,學戲是童子功,才三年而已,二哥怎麼可能就能登台,還唱得那麼好?
但是最後說出口的確是:“我……我去聽了你新戲了,很……很不錯!”
“啊?”二哥眨了下眼睛,白皙的臉上染上一絲緋紅,“你,你去聽了啊!”
二哥居然害羞了。
意識到這,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二哥也笑了。
我還是忍不住問:“二哥怎麼會想起寫了那麼個故事的呢?”
“这个嘛,”二哥屈起手指挠了挠脸颊说,“源于以前做的一个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见二哥不想多说,我也不好再追问。我将祖母包好的荷包递过去,二哥推辞不受,我只好说,“如果你不要话,我不好跟祖母交代。”
二哥无奈,便也只好收下了。
隨後我們閑聊了幾句,但是都避開了他要不要回家的问题。
沒一會兒,小婉進來跟我們說,蕭老太太派人來傳話讓我們回去。
我看向了二哥,二哥說:“快去吧!別讓蕭老太太等得太久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點頭。
小婉說:“空青先生難得來這裡,眼下大家都在聽戲,先生若是無事,不如去四處逛逛。”
二哥想了想說:“那就有勞二小姐了。”
小婉笑了,“空青先生客氣了,這是應該的。”說完便召了個看起來很是機靈小廝過來,“小六你帶空青先生四處轉轉。”
名叫小六的小廝連連點頭:“空青先生請跟我來。”
小婉拉著我說:“我們也快過去吧!對了,我哥哥好像也已經會來了,正陪著奶奶呢!”
我其實有點好奇小婉的哥哥,聽說留洋回來的人都特別有個性,而且像小婉這樣好的人,她的哥哥必然也是個溫柔可親的人吧!
我們過去戲台子那邊的時候,我見父親母親也已經到了,另一個穿著軍裝的人,身邊坐的是蕭婉的母親,想必就是小婉的父親蕭大帥了。
蕭大帥濃眉大眼,身姿魁梧,氣勢不凡,腰間還別了槍,看起來有些駭人。
至於另一位穿著西服,留著利落短髮,英氣十足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小婉的哥哥了。
他正陪著老太太說話,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誰知,他只眼珠移過來輕飄飄的看了我一眼,頓時我就感覺遍體生寒,被那目光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蕭老太太見我們過來,忙招手笑道:“素問快來,這是小婉的哥哥寒松,你們還沒見過的吧!”
蕭寒松這次終於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姚素問,就是姚空青的妹妹?”說著,他長眉一挑,“姚空青呢?怎麼不見他來?”
蕭寒松出國留洋去得早了,想來不知道三年前發生的事,只是沒想到他跟二哥相識,但是我總覺得他會欺負二哥。
聽他提起二哥,我父母親臉上神色一僵,我自然也不能告訴他二哥此時也在這裡。
小婉見我仍在發呆,輕輕推了我一把說:“哥,你性子收一收,吓到素問了。”
我回神,然後便走到了祖母身邊。
蕭老太太便指著蕭寒松道:“你啊你,素問是我的客人,怎麼能對客人無禮?”
蕭寒松看著我眉心一凝說:“姚小姐抱歉。”
我便也只能回答:“沒事。”
蕭寒松跟小婉一點都不一樣,總覺得這個人很不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