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匪篇4沙匪（二）

　　沙匪们带着他们走进一条小巷，人群熙熙攘攘，男女老少都有，有小商贩在街边叫卖，小孩子们在追逐打闹，俨然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皇甫羽对此惊讶万分，当然其他人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这城中，各式各样的人都有，祈朝人，纳吉罕人，乌兰人，还有一些三年前被乌兰人闭得几乎活不下去的沙漠小国平民。

　　大家都毫无芥蒂的生活在一起，各自操着母语在小贩摊前讨价还价，或是坐在家门口前高声说笑。

　　远处的绿洲隐约可见农人劳做的身影，一个一个白色的小毡包坐落在田间。

　　这一切让他们看的眼花缭乱，连连称奇，甚至还有胆大的小孩，伸手跟他要吃的，被大人大声叫骂着驱赶。

　　还眼巴巴看着，皇甫羽翻出身上仅剩的一点肉干丢过去，那小孩敏捷跟个猴似的，接到肉干后露出个缺了牙的笑。

　　热闹繁华逐渐被他们抛在身后，荒芜炎热的沙漠出现在他们眼前，待他们回过神来已然不见了那古城的踪迹，之前所见的热闹喧嚣仿佛只是他们的幻觉一般。

　　滚滚黄沙之中，寂静得一丝风声也无，时间都好像凝固了一般，灼热的暑气考验着人们的意志力。

　　皇甫羽喝干了羊皮壶中的最后一滴清水，有人支撑不住，他把对方的一半货物压到我的矮脚马上，扶着那人上了骆驼。

　　矮脚马不满的打了个响鼻，皇甫羽掏出在古城留下没吃的果子喂给它，矮脚马啃吃啃吃的把果子啃得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的舔着他的手掌。

　　“走吧！没有了。”皇甫羽拍拍矮脚马的脖子。

　　“这位兄弟啊！你就省下这一个果子，怎么还喂了马呢？”被他扶上马的人不解的问。

　　“这矮脚马跟着我从纳吉罕大老远到了这里，现在它身上还背着那么重的货物，自然要对它好些。”

　　黄先生见状落后两步与他并肩同行，“老弟，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总不能又要让马跑，又不给马吃草不是？”皇甫羽笑笑。

　　“说得对！”黄先生赞同的点头。

　　太阳西下，像个火球一样挂在天边，周围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在彻底入夜之后沙漠的温度将降到最低点，在那之前他们得找到一个落脚点，最好能有干净的水源。

　　沙匪倒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带着他们继续前进，不知何时月亮悄然出现在了空中。

　　突然皇甫羽发现前方有一片银光闪烁，像一面镜子，那是一片浅滩。

　　逐渐靠近，浅滩不远处还有一个可容纳十来人休息的洞穴，大家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

　　人劳马惫，这片浅滩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他们忙不迭赶着骆驼马匹过去，验过水没有问题之后，大家都开怀畅饮。

　　见沙匪波澜不惊的牵过马栓好，任由马匹吃草，皇甫羽立刻明白过来，这地方是沙匪带着他们过来的。

　　这群沙匪对沙漠的了解比想像要更加清楚，夜里他们都在洞穴深处休息。

　　沙匪们则守在洞口，不知道是怕他们逃跑还是沙漠中有令人不安的存在。

　　如果是前者，皇甫羽觉得他们完全是多虑了，以他们对沙漠的了解商队的人根本跑不出多远，并且这一路走来都是沙匪在带路。

　　现在的他们可谓是完全不知身在何地，若是自己离开很可能会迷失在沙漠中。

　　但若是后者，那么沙漠中的东西肯定让他们颇为忌惮，只是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

　　深夜皇甫羽突然惊醒，皎洁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照进了洞中，灰色的岩石镀了一层银色，洞口的沙匪也歪着头睡了，燃烧的火堆也成了没有温度灰烬。

　　他突然注意到少了一个沙匪，想来应该是轮到那人守夜，只是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他放轻动作向洞口走去。

　　耳边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奇异声响，在空旷安静的山洞中，显得犹为刺耳。

　　皇甫羽侧耳细听，希望找出发出声音的东西，他以为会是沙鼠一类的小东西，但是眼睛告诉他不是。

　　皇甫羽发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原本他以为那是一块颜色特别的石块，但是它在缓慢的移动。

　　猩红的分叉蛇性子从毒牙间探出，这条蛇头呈宽阔的三角形，与颈区分明显，体背呈棕灰色，具有三纵行大圆斑，每一圆斑的中央为紫色或深棕色，外周为黑色，最外侧有不规则的黑褐色斑纹。

　　这是一条蝮蛇，沙漠中常见的毒蛇，蛇身短粗，在蛇尾处骤然变细，皇甫羽屏息凝神，对着它抛出一块石子，石子砸到蝮蛇的尾部。

　　蝮蛇受惊，但是它并不逃离，而是将身体盘卷成圈，并发出呼呼的出气声，身体不断彭缩。

　　皇甫羽从窄袖中取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手起刀落，将蝮蛇的头部钉在地上。

　　被钉住的蝮蛇开始拼命的扭动身体，露出灰白色的肚皮。

　　嗤一声轻响，随着飞溅的蛇血，蝮蛇从七寸处被斩成了两半。

　　其中一个沙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他抖落了长剑身上沾到的蛇血，拔出蛇头上的匕首。

　　说实话皇甫羽有点不太想接，见他一脸抗拒，沙匪在自己衣摆上擦了两下又重新递给他。

　　“多谢！”皇甫羽硬着头皮接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实不相瞒，在下从小就怕蛇。”

　　那沙匪并不搭话，他也注意到安排受夜的人不见了，他将长剑插回鞘中，看样子似乎是要出去找人。

　　皇甫羽想了想，跟了上去，沙匪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浅滩边马匹骆驼都在，可四处都没有守夜人的身影。

　　夜风吹过，他感觉脊背上窜出一股子凉意，沙匪皱着眉头抽动鼻子嗅嗅了，突然就拔腿往一个方向奔去。

　　皇甫羽连忙跟上。

　　深色的天幕中央，一轮浩瀚的明月正冷冷的照射着戈壁滩下与三只斑点沙狼对峙的男人。

　　身长近三尺多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一步步向避无可避的男人逼近，三只斑点沙狼耐性极好的追逐着男人，一点点把男人逼进了退无可退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