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无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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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荒台岂梦思》

宁城的深秋天气虽凉，但在江南倒也是秋高气爽。三日后，墨叶能缓慢行动了，灵气可以开始运转了。

宁城的暗夜终于被撕破了，黎明即将破晓。何宇虽不见踪迹，但狐狸迟早出洞，尾巴自然就会露出来。风轻无还记挂着一件事。墨叶他们留在衙府，原地待命。风轻无在九阳的陪同下，带着雪幽洛回到雪院。金乌的余晖落在他们的肩头，悠远而漫长，像是在欢迎远方归来的故人。

雪院这座老宅依旧如此美丽宁静，它座落在宁城的一方土地上，不复从前的热闹非凡，却能感受到当初的门庭若市。它并没有太多的改变，那棵琼花树依然绽放得很好。只不过有些许不一样，有些残缺的意境。

“李伯伯，我回来了！”雪幽洛看着陌生的门庭，心里感慨万千。率先跨门而入，他的呼喊并未得到回应。雪幽洛觉得太安静了，已然有不好的预感。

“墨岂哥哥，你说李伯一直住在这里？他不会……”雪幽洛的声音很轻。风轻无也觉得不对劲，李伯的修为不低，可是他们刚进来时，动静并不小，低微灵都能察觉。

风轻无看了一眼九阳，九阳轻轻一跃，便上了房梁之上。匿在了暗处。

“哎呀！人老不中用，耳朵不好使。公子，您终于回来了！”李伯从里面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眼里带着惊喜过度的神情。

风轻无和雪幽洛对看了一眼，风轻无眉毛皱了皱，如果没仔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雪幽洛对他摇了摇头。

雪幽洛露出满脸的笑容，大步跑过去抱着李伯：“李伯伯，我好想你，你从那次来看过我后，就再也没来看我了，你去哪里了？”雪幽洛闻着李伯伯身上的邋遢味，一阵作呕，不过他忍住了。他离开李伯伯的怀抱，撒娇道：“李伯伯，我饿了，有吃的吗？”

“有，有，走进屋吧！”李伯带他们进屋，映入眼帘是满地狼籍，明显地打斗痕迹。风轻无看得出，雪幽洛也发现了，他似乎还想做什么。

“李伯伯，他们可有伤到你？”雪幽洛走上前去，关心问道。

“是我无能啊，我没能阻止，还好他们并未伤及我性命，才能保住这条老命，等着公子回来！”李伯的眼泪瞬间流下来。雪幽洛听着李伯说完，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说道：“只要您没事就好！”似乎又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他开口道：“李伯伯，还能记得他们的样子或者是着装打扮？”

“没有，当时他们来得太快了。只和他们过了几招，便被他们从背后暗算，待我醒来就是如此了。”李伯眼睛里闪着一丝狡黠的光：“公子，您这次回来不准备走了吧！我想去看看您父亲，对了，您父亲有交给您一件东西没有？”

“李伯，什么样的东西？我和我父亲很久没见面了，你知道他在哪吗？”雪幽洛现在更确定了，他不动声色地问着。

“没有，您父亲没有给我讲过。”李伯的眼里有一丝慌乱，正准备开口，被风轻无打断了：“李伯，你说等我带他回来，你就带我们去个地方，是哪里呢？”

李伯显然没反应过来，风轻无突然右手幻化出剑，直指李伯咽喉：“别装了，李伯岂是你等之人能模仿的，说！李伯在哪里？”

“哼，本来就不怕你们发现，你们说的那个人，说不定在那里受罚了呢！冥顽不灵的死老头。”那人一边与风轻无对剑，一边想言语激怒对手。

“是吗？你确定不告诉我李伯伯在哪里？”说着雪幽洛的黑色瞳孔里幻化出深蓝紫色，带着团白色琼花的影子。他的“无及”手环出现了。他轻轻勾起嘴角：“我洛梦儿的耐心，可是有限得很！墨岂哥哥，你后退，这还用不上你。他不够格！”那人看着面前的孩子，心想这莫不是吃了通心草，尽说大话了。雪幽洛那狠厉的眼神，让那人突然生寒，他想要收回方才那句，可是来不及了。那人想着这孩童与他那美丽的脸蛋一点不相符。风轻无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不曾言语，但是他一脸紧张地看着雪幽洛。

“你还有一点点机会，希望你好好珍惜哟！”雪幽洛把玩着那个神秘且美丽的手环，右手拇指按压着小指比划着，眼尾带着余光扫着李伯道。

假“李伯”看着雪幽洛，眼里露出可怕的眼神，嘴里疯狂喊道：“你……你……你才是魔……原来是你，他们一直搞错了……哈哈……可悲，这一场大戏我是看不到了！”说完他的头一歪，眼白上单翻，七窍开始流血。

“要死也别带着别人干净的皮子！”雪幽洛冰冷的言语落了下来，哪像一个孩童的言语，风轻无侧身看了一眼雪幽洛，摇了摇头。

雪幽洛蹲下身子，撕开他的面具，下面是一张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脸，转眼就能忘却。在搜身的时候，发现此人左侧胸前刻了一个血红的字“诛”。雪幽洛不知其意。只听风轻无道：“南青雀，北地阎。他们分别是苍穹最顶级的杀手组织，亦是信息网最强的地方。南北不相上下，排名分不出高低，只不过常人都喜青雀。地阎罗神出鬼没，高手如云，凡出手必血染一方。只知他们左胸刻着血红“诛”字，即诛心之意。”雪幽洛知道青雀阁，就是眼前人。那地阎罗在何处，背后何人掌控，无从知晓。现在李伯失踪，生死未明，线索似乎断了。

“墨岂哥哥，一点也没有痕迹？”

“没有，青雀也是最近才入世。想必很快了，青雀动起来，那他地阎罗必会出洞。”风轻无看着房檐的某处，冷若寒霜言道。

雪幽洛不再言语，而是东翻西找，似乎想找什么。他在一块地砖上敲了敲，发现有块是空的。如果不是知道的人，肯定是发现不了的。风轻无走过来蹲在雪幽洛身边，看着他把砖块拿起来，里面还重叠了几块，直到拿到第四块砖后，里面露出了一个布袋锦囊。

九阳蹲坐在房檐处，看着他们这边的动静，跳了下来。

雪幽洛伸手拿出来，抖落掉灰尘。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封叶信：“洛儿，当你打开这封叶信时，说明雪主和我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我们只能长话短说。事情该从你出生算起，你出生时天地震动，屿山有异，那时并没引起人注意，直到你越长越大，演变到各处魔怪横生。我们一直各处提前感应就去了结。可是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你还记得你父亲给你的两样东西吗？其实。那个坠子本身就是乌海山人从你身上取走的，对你并无影响，重点是你那个手环。山人你应该听你父亲提过。山人本就是个传说，屿山的罗摩与我们有很深的关系，具体是什么，还得靠洛儿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洛儿，抱歉！我没有帮到你什么忙，也没有守住诺言，不到万不得已，请不用找我。”

“李伯说了什么？”风轻无低声问道。雪幽洛看着左手上的手环定了定心神。抬头看着风轻无：“墨岂哥哥，李伯让我们不用找他，还说了我的手环与乌海山人有关，需要我自己寻找答案。”

风轻无虽不知其意，看雪幽洛不想言语，他也不便再追问。

“你不用再绽放了，该休息了！”雪幽洛对着那棵琼花树一挥手，琼花树的花瓣随风舞动起来，尽数飞往无及的空间里去了。雪幽洛看着光秃秃的树干，瞬间觉得凉意渐浓，转眼又是一个秋了。他觉得身子很沉重，他抬手触碰到了风轻无的手，原来是风轻无把自己的斗篷套在了他的身上。风轻无揽过他的肩，轻声说道：“放心！我们会找到李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九阳默默闪身一边，又去查探了周围一番。

“墨岂哥哥，如果以后苍穹太平，你想做什么？”雪幽洛看着光秃秃的琼花树，又转过来看着风轻无问道。风轻无也看着那略显荒凉的枝头，轻轻言道：“我会劈一处芳地，酌一杯清酒。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静赏闲云野鹤，人间四季，春花秋月。”

“那你没想过能有个人陪着你？”雪幽洛调皮言道，眼神里带着期待。

“以后的事，言之过早。不过，还是随缘罢。”风轻无语气很淡，雪幽洛与他相处了不少时日，按说他不是如此清冷之人。

“墨岂哥哥，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要陪着那个我喜欢的人，一起看漫山遍野的琼花，和他一起种满山鸢尾。”

“去哪里找那么大块地啊？”风轻无笑着面前的小孩，不禁捉弄问道。

“有的，等我的微灵力到达顶端，我可以在虚空劈块净地，那时墨岂哥哥愿意和我一起吗？”

“臭小子，你到时候不娶你喜欢的人么？哥哥我也要娶亲的啊？”风轻无谈了一下雪幽洛的脑袋，宠溺地笑着说道。他突然想起妫紫兰，他阿娘那夜的嘱托。

“那我不娶，你也不娶。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傻小子，等到时候再说吧。走了，回去了！”风轻无的衣袍随着风鼓动起来。少年的他已在变声期了，略带嘶哑的声音被风吹散了。

雪幽洛再次看向那棵琼花树，在心里默默念道：“后会有期！”看着左手那道蓝紫色的手环，心里到底是空的，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回去就该出发去屿山了，不知景逸哥哥和青凤哥哥已经到哪里了呢？

“走吧！雪小公子，会好起来的。”九阳站在他旁边，一脸微笑地看着他言道。雪幽洛点了点头，又转身看了这院子一眼，随着风轻无的脚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