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行像只猫,炸了毛。
而此后,历史可能将不断上演。
现在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俊俏的美人。
美人身长体瘦,却不失力量感,气质上佳,不知道是脸衬托了气质,还是气质烘托了脸庞,抑或是,相辅相成。
可是,安抚不了一心一意生气的伍行。
“你突然走进干嘛!”
“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要求还怪多,还茶,我看你走出去喝西北风好了。”
“还有!讲话凑这么近干什么!”
伍行自然而然地翻了一个白眼,近乎怨恨地瞧着段慈。
之前压抑着的怨气全然借着这导火索发泄出来了。
手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
段慈瞳孔微微缩小,嘴唇抿着,脖颈上的青筋鼓起来,指尖颤抖。
伍行全然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话好像说重了。
毕竟还是自己同意他进门的。
虽然是受到了一些“威胁”,可要是他硬着不答应,也没人敢真逼他。
愤懑在一瞬间发泄出后,脑子逐渐冷静下来,又浮现些愧疚。
以及后悔自己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手缓缓从手臂上垂了回去,嘴唇抿了抿,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段慈低下了头,自然是没看到他眼神的变化以及动作。
一颤一颤的眼睫毛像一道帘子,挡住了其中的痛苦和嘲讽。冰冷的瓷砖靠着光线照出了一片破碎。
周身的气氛显得落寞极了。
他自嘲着,嘴角勉强着提了提,果然,有些事情终究不是靠着耍些心机,付出努力就可以办到的。
最后抬起头来,温和地笑了笑。
“我走吧,不麻烦你了。”段慈绻了绻手,又松开来。
伍行一口气哽在喉咙,只觉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喉结滑了滑。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经中枢似乎已经感受不到手臂的麻痛,只是好像波纹一圈一圈在脑海里荡漾开。
段慈转身离去。
屋里的灯光好像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扭曲了一下。
伍行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大步走上前去,左手在空气中甩出一道弧线。身子还是侧着的。
右手微微用力忽地抓住了段慈的右手小指。
头微微仰着,瞧着面前这个人。
觉得,不应该让他离开。仅仅是直觉。
他感受到段慈被抓住手的肌肉紧绷,却没有转过身来,瘦弱的后颈在灯光下显近乎瓷白,骨头像一座连绵的山峰。
伍行有些着急了,一步跨到了段慈前面,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有些紧张而又期盼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微热冒着薄汗的手掌心贴在他冰冷的胳膊上。
段慈盯着那双带着温度的手,只是盯着,瞧着,想着……
他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热气在浸入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无形却有形。
伍行微仰着头,段慈低着头,可是他的眼睛下垂着,面上并没有表情,伍行并不能从他的神情里窥探些什么出来。
他,似乎有些走神。
这时候的其他感官则显得格外灵敏。
他感受到手指下皮肤里血液撞击着血管壁,还有心脏剧烈的跳动,是他的,也是他的。
空气里又开始恢复属于夏夜的丝丝燥热。
伍行尝试着一只手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肌肤,停在他的手掌心上,最后握住。
同时,另一只手向上触碰着他的脸,指尖落在眼尾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骨骼。
不多费力气。
那张清俊的脸终于抬起来。他有一些吃惊,眨了眨眼,无声询问着。
两相注视。
问的人不问,答的人不答,可彼此都知晓了自己问题的答案。
无需多言。
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