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壶清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by曹操《短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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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这段情，始于清酒，终于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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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你是不受宠的小皇子，我是将军府的公子。还记得那日是宫中盛宴，你不允进入，我拿着一坛清酒，偷偷溜到红瓦之上，一边赏月，一边独酌。

喝的有些晕了，我跳下来时，一时没有看清路，摔倒在地，而那时，是你将我扶了起来。

我当时就想，你长得好漂亮，为什么这么漂亮的人儿，偏偏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呢？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还是陛下的孩子，论规矩，我应当唤你一声“殿下”的。

我没这么做，你也没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从没有人把你当做陛下的皇子。

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帮你登上皇位，我一定要让你成为这世间的九五至尊。

那成了我近半生的执念。

后来，我跟随父亲去了战场，是我主动要求的，我知道，只有我变强了，才能帮到你。我想让你走出冷宫，来到前朝，万人膜拜……

我记得，那时，你说，虽说你做了皇帝，给不了我一个名分，但我一定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我笑着说，好啊，正好，你稳坐江山，我征战四方。

我做到了，你也做到了……

你登上皇位了，我也变成大将军了。

可我总觉得，我们的距离，还不如小时候……

你个大骗子，口头上的承诺那么多，我信了，可到头来，你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

就连你……你也不是我的小皇子了。

你知不知道，每每入宫时，看着你左拥右抱，我的心有多痛，甚至留宿在你身边，都是我苦苦求祈都不得的了……

我不禁怀疑，究竟是我真的让你腻了，还是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把我的每一丝价值都给了你，可你却弃我如旧屡……

我坐在塞外的空地，周遭是匈奴大军，月色不变，你我的心，却早已不复从前……

饮下这壶酒，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走之前，就让你重新记起我吧……

我叫白清，神武将军，世无双。

…………

“陛下……”老公公几乎是狂奔着，冲入了大殿，“白将军误入匈奴包围圈……被匈奴万箭穿心……挂尸塞外……”

“铛——”

手中金樽落地，云玖木然地抬头，看着老公公，声音极为颤抖：“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老公公一直都知道，白将军在陛下心底的位置，看见云玖的模样，他心里也难受得紧：“陛下……白将军的遗体还挂在塞外……”

云玖跌坐在龙椅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里始终一遍遍地重复着不可能……

“他……可是战神啊……”

他想起白清走之前说的话：“陛下，神，也是会跌落神坛的……”

“匈奴的心思向来不正，这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和亲，陛下……你也知道的，你就这么看不惯我，要我去寻死？”

他却有此意，可……陪亲队伍足足三万大军……他……他只是想让白清长个记性，不要仗着自己的地位功高震主……

他……他并没想过让他死啊……

他挣扎着起身，推门而出，天空明月依旧，只是里面的几点猩红，又是谁留下的血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