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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琴音如同清浅的龙吟,谢危手指微勾,再度换来燕晞的嫌弃:
燕晞(萧苒)我就说古筝不适合你,你做什么非要凑这热闹。
教归教,嫌归嫌,以往谢危教她学识总是严谨耐心,她虽然没什么耐心,但起码得投桃报李,她可不想受他话柄。
这一次她是手把手地纠正,不许他弹错音。
燕晞(萧苒)掌心向内重心下压,平面触弦,指腹轮流发力,出力速度要稳。
姜雪宁今日倒是稀奇,以往都是学生弹琴被谢先生挑错,没想到谢先生竟然也有被挑错的这天。
一道银铃般的轻笑,自二人身后由远及近,厚厚的积雪踩压声亦是逐渐清晰。
燕晞抬眸视线绕过姜雪宁,与她并肩而行的是一道颀长如翠松修竹般的身影。
张遮盯着谢危桌案前的古筝看了半晌,神情有些涣散,撞到燕晞视线时他才拘束地垂眸,对她敛衽一礼。
张遮下官张遮,见过郡主、谢少师。
谢危神色平静,冷淡地瞥去一眼:
谢危张大人与姜姑娘,倒是有踏雪寻梅的好雅兴。
张遮的目光同样波澜不惊:
张遮在下不过是与姜姑娘偶遇,事关姜姑娘清誉,还请谢少师慎言。
谢危眸光虽是冷淡,面上却是挂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如沐君子温柔如玉。
谢危年少慕艾乃天经地义,张大人何必掩饰。姜姑娘舍身相护之情,连我这个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动容,何况是张大人?
张遮你……
见谢危言谈间强行将他和姜雪宁攀扯,张遮意识到谢危的来者不善。
他若当着众人的面极力撇清跟姜雪宁的关系,那就是扫了姜雪宁的颜面,让为他挺身而出的姜雪宁难堪。
姜雪宁才舍身相护,转头便当众遭受他给的难堪,不也是明摆着坐实了端方君子得名不正吗?
他若是沉默不言,那就是默认了谢危话语间对他和姜雪宁的攀扯。
“叮——”地一阵轻响,空中传来琴弦刺耳的刮擦声,与燕晞的冷哼重合。
燕晞(萧苒)我说怎么轮指教了你几遍都没学会,原来先生的心思竟是转移到旁人情事上去了。
好在燕晞的出言,打破了谢危刻意给张遮制造的自证陷阱。
谢危谢某琴艺资质浅薄,比不得郡主天赋过人,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谢危神情坦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燕晞(萧苒)先生爱琴如痴,你不负琴,琴自然不会负你。先生琴音造诣颇深,只需勤勉练习,古筝必会大有所成。
有古琴深厚的乐理基础,弹古筝便容易上手,在燕晞眼里,谢危想要学琴是易如反掌的事。只是今日小错格外的多,就像被下了降头。
燕晞反复提到琴,无非是劝他把关注别人私事的时间拿来多练琴。
谢危谢某一定会再接再厉,直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谢危唇角微勾,目光非常柔和,言辞间的隐晦似是意有所指。
看似在谈琴,却又是隐晦地谈情。
明明他面上带笑,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可燕晞的俏脸却是沉了下来,向后退离了稍许距离,像是怕沾到他身上不可言说的东西。
燕晞(萧苒)头疼,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张遮担忧地看着她:
张遮郡主现在睡回笼觉,晚上只怕会睡不着。
只听谢危声音一沉,不经意间如同沉甸甸的落雪压满枝头:
谢危郡主昨夜睡得很晚吗?
燕晞(萧苒)没有,我只是醒的早。
张遮身形微动站在了风口,只是他身形高瘦,挡住的冷风实在有限。
一旁的姜雪宁裹着厚厚的香杏提花绒披风,反衬得燕晞身上的流云白缎更是轻如薄翼。
张遮头疼未必是缺觉,也可能是受寒,雪天风大郡主衣裳着实单薄。
燕晞(萧苒)张大人不必挂怀,我有内力不觉得冷。
燕晞原本只是在练武,是谢危抱着琴在凉亭中出现,屡屡用刺耳的琴音打乱她的步调,她听不过去便来纠正他。
她不仅不觉得冷,还觉得热。这些弱不经风的文人,哪里懂得运动带来的酣畅淋漓的快乐。
——
晨小诺谢谢你的喜欢,我会把宁安如梦写完的。
晨小诺这一章我写了好久,来回设计了好几版对话交锋才定稿的,主要是谢危控场和挖坑,燕晞暗讽和回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