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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刑部于三百忠魂埋骨之地发现公仪丞尸体,顺着尸身搜来的地图成功捣毁逆党京城据点,得到了皇帝大加赞赏。
谢危顺势提议假扮度钧山人实施反间计,皇帝采纳了建议,命谢危控制反间计大局,张遮假扮度钧山人配合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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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云层如同打翻的墨汁般浓郁,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午后的阳光。
一队手持兵甲的兴武卫,气势汹汹地踏过官道,在百姓惶恐不安的视线中,于一间府邸登堂入室。
为首的兴武卫持着令牌,大声呵道:
“奉圣上之命,前来捉拿逆党张遮。”
年迈的妇人佝偻着身子,望着张遮被逮捕离去的身影,焦急的面色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冤枉啊,我儿清白本分,怎会是逆党?”
心慌意乱间,瞥间一抹白衣,那妇人仓皇的眼中顿时有了光彩,
“郡主,此事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儿在刑部当差,无缘无故怎就成了逆党?还望郡主替我等做主啊。”
燕晞(萧苒)老夫人可是信我?
燕晞神情凝重地说道。
张氏眼中含泪道:
“郡主救我于水火,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是信郡主的。”
燕晞(萧苒)昔日勇毅候府冠礼一事,张大人仗义执言、雪中送炭,燕晞感念在心。我向您承诺必定会保他无恙。您若是信我,一切便听我安排。
燕晞(萧苒)夫人年迈寡居恐无人看护,稍后会我会派婢女前来妥帖照顾,有什么事尽管让她联系我。
燕晞宽慰了几句,搀扶着张氏进府。
许是受到燕晞的镇定感染,顾自垂泪的张氏,抬起通红的眼眶:
“郡主当真能救我儿?”
燕晞(萧苒)我会竭尽所能保张大人平安无虞,请老夫人勿忧。当日勇毅侯府举家被捕,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燕晞(萧苒)还请老夫人放宽心照顾好自己,否则等张大人回来,您自己又病倒了,岂不是白累张大人为您担心。
燕晞搀扶着张氏坐下,顺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张氏本就对燕晞有着好感,见她态度亲切,软言软语地开解自己,心中难免动容:
“郡主可有婚配?”
看到张氏话题终于不再忧心儿子,燕晞便顺势答道:
燕晞(萧苒)我尚未出世前,家父便给我许了一桩口头婚约,为此念叨了十八年,不过我本人不喜这门亲事。
昌邑郡主是难产而逝,燕晞并没见过生母样貌,她生来便继承了生母的郡主身份。她对生母的映像,只停留在父兄的口述。
燕晞无数次想过,若是生母在世,想来她应该是张氏这般温柔慈祥的模样吧。
张氏拉住燕晞递茶的手,爱怜地说道:
“事关郡主一辈子,婚事一定要选合自己心意的人。”
燕晞看着张氏饱经风霜的眉目,沟壑难填的鱼尾纹间透露着历经岁月的温柔。
她喃喃道:
燕晞(萧苒)老夫人说的是,我也这么认为。如今我与勇毅候府再无瓜葛,那燕家女儿的婚事与我何干。
在世人眼里薛定非早就尸骨无存,她与勇毅候已无父女名分,勇毅候可不能强按着头逼她成婚。
退婚一事最麻烦的不在勇毅候,而在谢危。他就像遗传了燕家人的偏执,发起疯来撞死在南墙都不愿回头。
张氏有着许亲之意,燕晞自然看得出来。
世间男子灌输给女子太多道德枷锁,燕晞没把贞洁放眼里,只觉得它可以过滤人心。
如果张遮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迂腐文人,那便当她看错人,婚事不成也没什么要紧的,离了男人又不是不能活。如果张遮不在意这事,那就证明她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