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朱棣回到人居玉宇时，已是夜深。他原本以为楚楚已经睡去。他轻轻推门而入，不想惊动楚楚休息，可是楚楚的声音却立刻响了起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楚楚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别动。”朱棣一个箭步坐到床沿，制止楚楚接下来的动作。

“哎呀，你不用这么紧张。叶大夫都说了，我身体好着呢。”

“还是仔细着为妙。”朱棣安置着楚楚，让她靠在床头，“晚膳可用了一些？”

楚楚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没什么胃口。硬是吃了一点，没多久也给吐干净了。”

“这次反应怎么会如此强烈。”朱棣摸了摸楚楚的发丝，“希望能如叶大所诊断，待到胎像稳定，这些磨人的反应就都消失了。”

楚楚轻轻地咧着嘴笑，“朱棣，我有种预感，这次怀的是个调皮蛋，所以才会格外折腾我一些。”

两人又是相视而笑。

楚楚主动贴住朱棣的胸膛，“今天可是有事发生？”

“是。且是大事，”朱棣点头，“朱允炆已经谴换了主将，另加派六十万精兵北上讨伐。”

“这么多？！”楚楚也吃了一惊。

“他对我本就恨不得斩草除根。之前又连吃败仗，这次当然想将我的北军一举挫败好出一口恶气，好扬他的君威。只是我朱棣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最不会轻易认的就是一个‘输’字！如眉，我不害怕战场上的厮杀，只是想到，要和你和孩儿分别时日，心里便是五味杂陈。”

楚楚反而安慰朱棣，“如今当然是以大局为重。以北平府上下的安危为重。我和孩儿你无须担心。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儿。可是这下一步棋，你该怎么走？”

“事到如今，只有一步险棋可以走。”

“是什么？”

“借兵！”

“借兵？”

“没错。就算我手里的北军再如何骁勇，数量上都无法敌得过南军的六十万。如今我只能趁着他们还在行军路上的这一空隙赶去十七弟那里借回他的朵颜三卫，我们才可有胜算之机。只是...这一次，前路艰险，时日紧迫，你身体上也诸多不便，我没有办法把你带在身边。”朱棣眼睛里有一丝湿润，他攥紧楚楚的手，“而且如眉，我不得不请求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我们的孩儿，也要替我守住北平府。”

楚楚抬起眼，看朱棣看得仔细。在心里，楚楚当然十分不舍得朱棣和自己分离。可是如今危机关头，又岂是小儿女情长之时。楚楚虽然向来冷静，可听到分别眼眶还是跟着泛了红。

“朱棣，你对我如此信任，我又怎么舍得叫你失望呢。你在，我在。我在，城在。我们两人永远都是一体。”

此刻，已经无需更多的语言。

朱棣轻抚着楚楚的脸颊，温柔地吻了下去。楚楚也随之热烈地回吻。炙热的缠绵是在倾诉彼此深深的爱意，两人一起倒入枕香跌入星夜，将温存刻进深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