旂沉溺在回忆里,过去就是囚笼,他无法释怀。
“你要坚持不住了吧。”刘依秋身上也受了伤,果然没有小瞧才是对的,若是小瞧了蒲菖,如今她怕是已经没命了,不过刘依秋丧命,蒲菖也将受天谴。
她们如今倒是僵持了,刘依秋的躲避使得蒲菖没能在她身上造成多大伤害,所以蒲菖才能坚持到现在。
不过蒲菖既要因为伤害了刘依秋而怨力流失,又要被刘依秋攻击,对刘依秋出手也等同于对自己出手,到现在,蒲菖已经失去大半怨力,魂灵浅淡起来。
“人生自在无穷时,唯有生死是尽头。”蒲菖笑着,她才不是一无是处。
见过别人的一生她也明白,自己那点过往算不得什么凄惨,她只是不解,只是执着于对错,她只想要一个公道罢了。
若是没有那个机会,便就此止住吧,人力有尽时,她只是不想永远那么无力,永远被人保护,她也可以的。
薛流沐和旂的故事她还没听过,他们还没有结局,她还和薛流沐有着约定。
是独自活着,还是尽力让旂活下来,又或者他们都会消失,可那是还不能看到结局的事,或许…
都能活下来呢?
人不轻狂枉少年,她还从来没做过什么大胆的事呢。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是我小瞧了你,不若就此收手,何苦葬送了自己。”虽然蒲菖注定斗不过刘依秋,可刘依秋并不想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此刻她已透支了太多力量,对她身体的损伤不可逆转,她不愿意再承受更多。
“你也不过仗着自己身份特殊,实际上并没有几分本事,使着阴狠之法的下九流!”刘依秋如此说,态度与之前大不相同,蒲菖便知道自己虽然支撑不住了,可刘依秋同样支撑不了多久,就算自己消散,刘依秋对旂也是没有伤害的了。
至于薛流沐,她如今不过是借助魔的力量,潜藏在自己体内,自己的生死对薛流沐没有影响的。
“你且试试,这样如何?”普通死灵不能伤生人,可魔物不同,魔是跨越过生死之后的另一种存在。
黑色雾气从蒲菖体内溢散,她的眼白也染上了黑,看着有些怖人。
“你体内居然还有魔息!”这两人先前所使用的力量都有着地府的气息,可如今这丫头身上竟然冒出魔气,倒是让她措手不及。
地府之灵不得与魔物勾结,所以她从未预想过如今的情形,这样对她便有些不利了,魔物对生人伤害巨大。
可蒲菖也支撑不了多久,本来就怨气四散,如今又被魔气浸染,而且以蒲菖的身体能有多少魔力呢?
就看她们谁能坚持到最后吧,不过是拼一把,刘依秋虽然不愿意,可也不是到了此刻转身就跑的孬种。
容弈,这是你招来的吗?你可真是从生到死都不让我好过!
“皇兄…”
“皇兄?”
“皇兄!”
旂只觉得脑袋生疼,是疼吧,死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此刻却像是体会到了一样。
薛流沐和旂说过的话一句句被回想起,薛流沐死的画面在眼前不停地浮现。
他手握那把剑,穿过薛流沐的胸膛,这画面挥之不去,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他满脑子都是薛流沐的声音,一直喊他皇兄,满脑子都是一片血红,红色的尸山、红色的衣裙、红色的手、红色的剑刃…
“皇兄,你会永远保护我的吧?”薛流沐的笑容出现在眼前,很快又被血色吞没。
保护…
最近也有人说过,是谁?
“谢谢你保护我。”
是谁?
“我为什么要离开她?你若是真的想帮我,你就保护好她!”不一样的面孔浮现出来,他知道说话的是薛流沐,可这张脸是谁?
“谢谢你。”那张脸笑了起来,神色与刚才不同。
“我要看这大好河山,谁要去投胎啊,下辈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样,都不是我了。”
蒲菖…
画面一转,蒲菖出现在血海中,那把剑穿透了她的胸膛。
“皇兄,你要杀我?”
“谢谢你保护我。”
不是,不对,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他的过去,他还有事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