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无法忘怀

灰白的怨气从蒲菖身上溢散流失，她但凡还手都会伤到自己，真是令人恼火的规矩。

蒲菖紧盯着刘依秋，时刻防备。

旂，你怎么还不出来！

虽然知道旂可能也遇到了难缠的事，可是按照旂的能力，应该也能很快挣脱才对。

几番对阵，蒲菖有些乏力，无可奈何的感觉涌上心头，又是这样，父亲死时，也是这样。

为什么每次自己都显得这样没用，为什么！

绝对不要！

蒲菖看着刘依秋，渐渐放松身体，天色阴暗下来，怨气乘风，引得枯叶沙沙作响。

“你要对我动手？”刘依秋微微眯眼，这小鬼是比以前遇见的厉害些，可鬼与人之间，终究是天堑，“刚才你不是感受到了，你这是要和我拼命？别傻了，值得吗？”

刘依秋虽然如此说着，可还是没有小觑蒲菖。

“皇兄，我在这！”

“五皇兄，你要杀我吗？”

“皇兄，你回来啦！”

“你…你杀了我…”

“呜呜，皇兄我怕。”

“你要杀我啊？”

不同年龄、不同神色的薛流沐围绕着旂，每个人的嘴都张张合合，不停地说着，诉说着过去的回忆。

旂能想起那一切，能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哪怕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回忆。

皇子躲不开的便是夺嫡之争，他本就无意，自然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打压。

可薛流沐她杀了所有反对旂的人，包括那无数将士。

那一天，薛流沐血洗天辰王都，令众人惶惶不安，只能让平日管教薛流沐的薛流旂出面。

旂当初并不知道薛流沐是怎么了，可他依旧震怒，人命并不是草芥，如此便杀害大量天辰子民，无论因何而起，都是天辰容不下的。

薛流沐向来听他的话，他前些日子听见薛流沐和玥榕婆婆的对话，明明已经警告过她，不可以如此暴戾，她本来也不是那样的性格，怎么会成就如今的局面？

旂越过众人走向薛流沐，她跌坐在地上，衣裙上、脸上，到处都是血迹，鲜艳的红，刺得旂眼睛生疼。

她听见动静，抬起头，仰着沾满鲜血的脸，眼里是平日里的懵懂，眼底还有些惊惧，她也是害怕的吧，可做了这样的事，又如何收场呢？

“五皇兄，你也是他们叫来杀我的吗？你要杀了我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明显带着哭腔，可她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

明明只要解释了，旂都有理由留她性命，再牵强，也会保她性命。

天下芸芸众生，旂不愿做天辰之王，自然不愿庇护众人，只要薛流沐开口，他必然保住她。

哪怕她做了错事，哪怕他不该如此。

就算旂愤怒，他也清楚，薛流沐是为了他，这样滔天罪恶，怎么说都天理难容，他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只要能护住薛流沐，大不了日后远离天辰。

他伸出手，想摸摸薛流沐的脑袋，她现在看起来也是害怕极了。

可薛流沐忽然露出笑容，随手捡了一把长剑便向自己刺去，旂连忙握住剑柄，可当他看向薛流沐时，脑子一阵混沌，再回过神，剑已刺穿薛流沐的身体。

“你…你要…杀我呀。”

薛流沐的眼里多些痛苦，她的脸皱成一团，然后渐渐失去生机。

“我不是…”旂呢喃道。

可没有人听见，谁都听不见了，周围的欢呼声响成一片，可都太过吵闹。

握住剑柄的手无力地松开，到底是谁，是谁动了手，为什么他记不清…

如今旂多少清楚，当初一切是蘖动了手脚，可是他握在手中的剑穿过了薛流沐的胸膛，这是他无法忘怀的画面，终究成了他解不开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