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听得老者呼唤，那阿大哼了一声，任是他再不情愿，也只得做足了模样顺着老者给的台阶收刀，退到老者身后。

“青竹姑娘。”犀利目光略过满脸惊慌的顾香菱，老者面上挂了丝笑，同正理着自己的衣衫的青竹和蔼道：“我知你是为了香菱这丫头着想，但你现在这番举动是在害了她啊。”

“她与我有恩。”青竹淡淡回应。

既然有恩，她又怎会害她。

老者沉吟片刻，浑浊中带着精明的目光落在青衣少女身上打量，见她决绝，半点没有要商量的意思，只得摇头叹气，痛心道：“村子里的事情，香菱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但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叔公，您跟她一个外人还解释那么多干啥？”未等顾叔公将下边的话儿说出口，阿大便恨恨出声打断，“就算是让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她还能比那些城里请来的先生厉害，能解决掉这村里头的事情么？”

偃旗鼓息的人群经他这么一说，都想起神树失去祭品后的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时，又再次开始跟着附和起来，更有甚者推搡间又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器刃。

老者顾叔公一看场面又有控制不住的趋势，当即狠狠一杵龙头拐杖，止住了村民们的动作。

“青竹姑娘，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真的想救香菱，不妨一起到老朽寒舍内一叙，毕竟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与周围的村民相比，顾叔公的态度和蔼，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可话里话外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青竹淡声询问。

见众人都有要重新再打一场的意思，青竹又再次握紧了青竹杆，原想着趁此机会再次向凤祥村的人挑明了带顾香菱走的事情无人能阻，却因着时间不多这句话儿略略迟疑，她转头看向身后，只见顾香菱一双杏眸中已含薄雾，但那点水雾却被死死忍住，端的是半颗泪珠儿也不肯滑落，那里头的莫名决绝意味更是看得人揪心。

顾香菱上前一步，紧握住了青竹的手，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缓缓点了头。

面对顾香菱的泫然欲泣，青竹只是微一颔首，转而再次将冷清重新放到顾叔公身上，带着审视。

然，顾叔公只是一笑，没有搭话，更没有在意那点质疑与审视，他佝偻着背转身缓步离去，像是一点也不在乎青竹是否会跟上，又或者说他，早就料定她会跟上。

面对顾叔公的卖关子，青竹也不多说，更不管周围人是何目光，径直就跟上了他的步伐。

 的确，她只在养伤的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中约莫听顾香菱说过村子里头会献祭女子的事情，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并不清楚，不过顾香菱既同她表达不想死的意愿，那她就会承她所愿，尽力帮她。

事关顾香菱，顾叔公开口说的那番话儿便不容人忽视和拒绝，因此少不得要走这一趟。

有顾叔公带路，这一路顺畅许多，至少无人再敢上来阻拦，即便是收到了些不痛不痒的敌意目光，也不能使青竹侧目多分他们一些目光，她只缓步轻移，跟上顾叔公的步伐走进他家后院。

顾叔公的院子并不大，一眼便可看清全貌。

小院四面围墙，正中是棵九里树，树下摆了石桌石凳，树脚边则放了些瓶瓶罐罐，上头栽满了叫不上名儿的花，除此去边上放了木架子以供放置茶具书本之外，再无陈设。

这番摆设看似简单，但所有物件儿都在正中央，院内四角皆空，让人瞧着边有些不大舒服，毕竟照正常来讲，没有谁会将自家的后院布置成这副模样，就是不知这里头是否有什么名堂。

此时的石桌上燃了灯，借着桌上那点朦胧烛光，可见石桌边上正坐了两位老者，一人头发半白，正执了茶盏慢品，似乎并不关心来了何人，而另一人稍显年轻，约莫五十来岁，倒是含了笑容，朝青竹略一点头后，便同走在前方的顾叔公打了声招呼，看样子，他们已是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