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沈眉庄174

174、

自那日后，皇帝又去了几次景仁宫，不用他多说什么，大家便心里明白了——皇后这是熬过去了，皇帝终于要放她出来了。

满宫嫔妃各有心思，面上却不显，一个个跟紧了皇帝的脚步，纷纷到景仁宫看望养伤的皇后，除了眉庄。

眉庄没有遮掩她对皇后的不满。

皇帝去景仁宫看望皇后的第二天再一次将她召去了养心殿，一脸为难踌躇地想要和她说些什么的样子。按照以往的例子，皇帝一皱眉，露出些为难的样子，眉庄很快就体贴的顺着他的意思将话接下去，最不济也会问一句“怎么了”。这一回，皇帝的眉头皱了又皱，却一直不见眉庄主动接话。

最后，还是皇帝自己长叹一声，主动提起皇后的事。

眉庄也不说话，只低头给他研墨，直到皇帝实在没话说了，她才开口，却与皇后无关：“月前二月二的时候……皇上去甘露寺上香，可……可有见到什么人不曾？”

皇帝不妨她将话题转到这来，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细观察了一下眉庄的神情，点点头，实话实说：“是，朕去甘露寺上香，见到了……莞嫔。”

“莞嫔？”眉庄将手中的墨块放下，直直看向皇帝：“嬛儿当初离宫的时候，皇上可是废去了她所有的位份！”

“……”皇帝一时被她噎住，不知该怎么说。

“嬛儿她……过得好不好？这些年了，我再也没见过她，当初她生下胧月三天便离宫了，连月子都不曾坐好便去清修，舟车劳顿，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她说着，眼中积蓄起了泪水，话语也带着哽咽。

皇帝被她说得心中愧疚，也是酸酸的难受，哪里还想得起皇后的事，跟着眉庄一起说起甄嬛的近况。

“她确实瘦了许多，人也看着没什么精神……她说，她日日都在为朕和胧月诵经祈福，不求再见，只求朕与胧月一切安好。还说过你……眉儿，朕知道你重视莞嫔，这些年一直暗中打点照看着，她说，幸好有你送去的补品，不然她真是要落下病了。”

眉庄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又很快被她擦去，扭着头尽量不叫皇帝看到她通红的眼眶，轻声问皇帝：“皇上唤她莞嫔，是要恢复她的身份，接她回宫了吗？”

“这……”皇帝想过接甄嬛回来，只是当初二人决裂得太过决绝，这次重逢又是他先迈出这一步的，就这么将人接回来，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但他确实也很想念甄嬛，这次再见，她少了几分少时的锋芒，更加的温婉多情叫他迷醉，满宫嫔妃花红柳绿，能比得上她的竟没有几人。

“三年了，皇后的病都能好了，又有什么不能过去的呢？嬛儿她已经悔过了，您还不能原谅她吗？”眉庄见他犹豫，面上露出一丝不满，直愣愣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他都能原谅皇后杀人夺子了，为什么就不能对甄嬛当年的过错轻轻放过呢？

皇帝没有计较眉庄话中的意有所指，走至眉庄近前，用帕子将她面上遗留的泪痕抹去，哄劝道：“好了，别哭了。先前是朕想得岔了，多亏了你提醒，三年了，没有什么不能过去……莞嫔……也是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