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艾达平静地讲述着，一回头却发现埃米尔紧紧地盯着自己，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你是不是没有朋友？”埃米尔认真地说道。

艾达也不生气，她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聊得来的朋友，她也没对其他人长篇累牍地说过这些。

“是啊，没人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

“我也没有朋友，艾达，”埃米尔认真回想自己短短十六年活着的日子，发现跟他说话最多的是妈妈，除了弟弟，他没有和其他小伙伴玩过，弟弟长大之后也不愿意带着他玩了，他就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看着窗外的树发呆，那时候还只能看见那棵树的树尖。

“你确实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是你也很可怜，没有人理解你，像没有人跟我玩一样。”埃米尔接着说，“虽然你说了那么多，我也没完全听懂，但是我没有怀过孕，知道的也没有你多，所以就暂且相信你的话。”

艾达笑了出来，埃米尔接着说道：“之前是我不对，我只是想到了自己……”

埃米尔声音低沉下来，“妈妈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我却没办法为她做什么，所以当我死后，我看见妈妈和弟弟他们能重新生活在一起，没有我这个累赘，我真的很开心，而且我还能在这里待着，看着他们，我就很满足了。”

艾达微微皱起了眉，“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一看就是个乖孩子啊，你妈妈当时一定比任何人都伤心。”

“你又怎么知道？”埃米尔望着她，艾达笑笑，“这世上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很少，即使是来找我堕胎的女性，也难免为死去的生命感到愧疚和无奈，你的母亲又怎么会不爱你？”

埃米尔点点头，随后突然问道：“我是个乖孩子吗？”

艾达认真思考，“虽然你曾经捉弄过我，但是你很会做饭，打扫得也很干净，还很听话，所以我觉得你是个乖孩子。”

“谢谢你，你也很好。”埃米尔说。

“是吗……”艾达笑着，“对了，当时租房子给我的是你的弟弟吧？他为什么要免费租给我？如果真如你所说，这里应该是承载着你们一家人回忆的地方，怎么会轻易租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埃米尔想到弟弟，不禁笑起来，“他……可能觉得这是我的意思。”

“啊？为什么？”艾达眨眨眼，不解地看向埃米尔。

“因为你当时晕倒在门口，是我把你拖进来的。”埃米尔认真地回想当时的场景，补充道：“我本来出不去，但是你要是在暴风雪里睡一晚上，第二天肯定死了，我就慢慢拽着你的手，把你拖了进来，给你烧了火炉。”

“是你！”艾达惊讶地看着埃米尔，埃米尔点点头，“是我。”

“那后来呢？你弟弟怎么会过来的？”

“我不知道，可能我们有心灵感应？也可能是他刚好最后一次来这里，”埃米尔望着天空，“他要搬去和……我侄子一起生活了，他们怕他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发生意外。”

“啊……”艾达看着埃米尔用十六岁的脸说出这句话，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情，“你弟弟，他能看见你吗？”

埃米尔摇摇头，“他看不见我，但是他知道我的存在。”

“他可能是……怕我孤单，想找个人陪我。”埃米尔说道。

艾达微微皱眉，这听起来有点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