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潜沙：五十九

兰若和吴邪走过去，看到石碑正面确实什么都没有，打磨的特别光滑，再抛个光，似乎都能照出人影来，吴邪脸上纳闷，嘴上却道

“你没听我说上面写的是得你跟天宫有缘分，门才会打开，现在你们俩无缘无分，那石碑上当然啥都没有，也没有门了。”

“一个不知道什么泥巴稻草糊的破瓦房，当我多稀得它似的，天宫门爱开不开，我只要能跟明器有缘就行。”

胖子放荡不羁地啐了口石碑，转头又朝水下摸了起来，一双手伸进泥里，不甘心就这么空着手走，想寻摸出点宝贝。

吴邪就唠唠叨叨地跑过去，让他小心点，操心的像个老妈子，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道在掰扯什么，总之话音一直飘荡在池底，没有停过。

水雾渐浓，兰若看了看他们，感觉跟上去也没什么收获，端详着石碑绕了一圈。

她认为石碑上的铭文肯定意有所指，既然说有天宫，那就一定有天宫，不会是空穴来风，只是这个天宫是什么样的呈现形式就不好说了。

也许如字面意思，真的是天上的宫阙，也许跟吴邪说的一样，代指了什么东西。

在兰若转圈的过程中，她看见张起灵站在石碑前，眼神飘忽，整个人仿佛已经站定了。

他的状态很不对，面色还是以往的面色，但是眼睛的淡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迷茫到空洞的茫然。

张起灵望着石碑，不知心里想什么，被水雾打湿的发软趴趴地垂下来，几缕藏着严重失焦地眼眸，兰若吃了一惊，踮起脚望进他的眸子，发现他瞳孔正散发着无神的暗芒。

池底的雾气十分隔光，幽深的黑如同流沙般无孔不入地侵略进来，兰若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小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

张起灵淡淡地回应，眼中的焦距回来了一些，但状态还处在一种极度摇摇欲坠的崩落里，像在极力维持什么，又像在承受什么。

石碑在地上投出暗暗的影子，兰若看他这样一时也不敢多问，转头快速扫视了一遍，见角落堆着一片石头群，可能是修建池底废弃的石料，她指指那边：“要不先过去坐一会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可能是太累了。”

张起灵也没拒绝，两人走过去找个位置坐下了，兰若拧开水壶递给他：“喝点水。”又在他要开口前抢先道：“小事，不用谢。”

他如今大脑一团糟，也的确没精力应付其他有的没的，略一颔首就接过来，仰头灌了一大口，低回头的时候看着地面，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是一种让兰若已经十分习惯的静默，她坐在石头上，整理包里的东西，也没去打扰张起灵，等她窸窸窣窣半天，实在无事可做了，她转头瞥了瞥张起灵。

这不瞥还好，一瞥吓了她一跳。

只见一贯寡淡镇定的张起灵此时还在呆望向前方，但他眼里的茫然和淡定都没有了，只剩下如大漠般的荒芜，仿佛高山上人迹罕至的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生机，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