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潜沙：四十五

他们回去的时候张起灵正摸着下巴端详棺材，胖子走过去一拍他，塞给他两个瓷器：“小吴还在隔壁看碗上的花，我看我们也别指望他了，先舀起来再说，两个墓室隔五六步的距离，兰若妹子腿长，说不定一劈叉就劈过去了，也不会出什么事。”

胖子说的话很有画面感，兰若立马想象到了自己劈叉的样子，从这里劈到那里，还真是很滑稽，她挽过鬓边散落的发丝：“我怎么感觉自己变成了测量工具。”

“测量工具也是对人民有用的螺丝钉。”

胖子说着撸起袖子，俯身去舀棺里的水，兰若看看自己手里给张起灵选的碗，为了顾及他那两根长长的手指，还特地选了个宽口深瓷碗，但是他现在抱着胖子的俩罐子，再这么塞上去好像也不好。

看了看张起灵，她决定还是不递过去了，等会给吴邪忘了拿锅碗瓢盆就给他用，再不然就放着好了，临了胖子肯定想揣上的。

想着兰若就准备放下那两个碗，没想到张起灵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上的俩罐子，又一瞥她手里的俩青花釉宽肚碗，竟然静静地将胖子给他的罐子放到墙边，向她伸出手来。

“……”

兰若有点讶异，人愣了一下，已经舀了三四瓢水的胖子见他俩这样，起身叉上腰就嚷嚷来了：“那边蹲着个不干活的，你们俩又杵着不动，干啥呢，这么大一棺材就指着我一人舀水？那也行，到时候明器可就全归我了。”

“没有没有，那怎么行，来都来了。”

掩饰着眼里的惊色，兰若忙把碗递给张起灵，自己也挽上袖子，上去干活去了。

手电筒就挂在腰上，光一晃一晃照着墓室森森的影子，三个人都是做惯活的人，下手很麻利，很快黑水被舀去一大部分，沉底的尸块渐渐浮上来。

油花附着在尸块上面，和尸蜡混合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淋淋漓漓的棺液流下去，张起灵摆摆手，兰若就十分懂事的举起手电筒。

灯光下尸块的真面目一览无遗——原来那几个被误认为是头的肉瘤，其实都是女性的胸部，只是因为过于大才垂了下来。

虽然不是特别难以入眼的景象，但棺里躯干实在扭曲的不成人形，蜡花花的，仿佛全身套了层软膜，五颗肉球明晃晃的挂在上面，有的还沉在棺底，胖子脸色也微微的青了。

“这玩意儿可真下饭，绣花针扎凤凰，刺激、刺激。”胖子仰头道。

“嗯……确实有些挑战人的承受能力了，不过这尸体好像有点不对劲，如果一只手对应一只——”兰若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形容才恰当，索性就略过了：“那尸体上有十二只手，应该也有十二只这个才对，怎么只有五只。”

胖子挠挠头：“可能在背面？我们搬出来看看。”讲完他拿起气压枪，对准尸体的腹部戳了下去。

看得出胖子是想用气压枪当叉子什么的，把尸体先叉出来，但尸体上堆积了太多的尸蜡，滑不溜秋的，枪头一戳就滑开来，根本戳不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