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檀心似玉

　　若曦望着她那双充满愧疚的泪眼，正言道：“我们一起拜过月亮，在月亮的见证下我们已经结为姐妹，那晚当空的皓月是真，我们在宫里形影相依近十年的时光也是真，所谓配与不配之说，就能把这些都磨灭了吗？”

　　“不…不能，姐姐我…”玉檀两行热泪再次从冰凉的脸颊上滚落，和姐姐朝夕相处的时光是自己进宫以来最宽舒惬意的日子，是自己心里珍藏密敛的记忆。

　　但一切都在若曦嫁进皇上的藩邸后戛然而止，姐姐离宫，她在宫里的最后一抹阳光也随之消逝了。

　　“你还唤我这一声姐姐，我也从没想过不认你这个妹妹。”若曦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玉檀的胳膊站起，两人共同坐到不远处的桌边凳子上。

　　玉檀觉得自己如同只配生活阴暗潮湿角落的虫豸，但又忍不住渴念若曦周围的暖意：“玉檀何德何能？”

　　双手包裹住玉檀颤颤巍巍的手，现在不过刚立秋，暑热未褪，她的手却冰冷无比。若曦心中酸涩，一字一句提醒道：“玉檀已经死了！”

　　玉檀愣怔半刻，想明白后点了点头。

　　“你已经死过了，前尘一笔勾销，所以你没有罪孽可赎，明白吗？”若曦抽出丝帕，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净额头上的血痕。

　　“姐姐，苏醒后的一年多来即时我每天在这里诵读经文、参悟佛法，也无法堪破红尘，做到明心见性。我没有那么大的悟性，终究是红尘中一痴傻人而已。” 虽然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但玉檀仍然深陷前尘的泥潭，自困、自苦、自咎，无法自拔。

　　红尘一痴，两次回答一模一样，呵！若曦摇摇头，自己只是劝她忘却前尘尽事重新开始，并非让她直接堪破红尘遁入空门，无奈直言：“红尘滚滚确实难以堪破，但你明知他要杀掉你也不愿脱身自救吗？”

　　他那样目下无尘的人，却耐心的亲自教导她识字读书，给她一个感到温暖的避风港。玉檀自知低微愚笨也难免滋生出一份爱慕，小心翼翼而卑微地深藏在耿耿忠心之下，为他赴汤蹈火进了紫禁城。

　　紫禁城里人心似海深，阴谋波谲云诡，玉檀惧怕这个紫禁城，但她已经无法回头，命运如汹涌的潮水，裹挟着人身不由己。

　　“八岁那年他救了我一家人，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了，他想要收回去，我不悔无怨。”玉檀淡笑道。

　　在若曦看来九阿哥根本不是玉檀的良人，但她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甚至可以把生命心甘情愿地交出去，令若曦又气又无奈，只道：“但如今你这条命是皇上的！”

　　如果她真的骨化形销也算舍身图报了，临死前那一刻她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解脱。身得皇上营救死而复生，心却没有跟着活过来，本就没有什么求生欲的玉檀苦涩地笑了笑，她应该感激皇上，但她不能也不想供出九阿哥的所有秘密作为报答，“姐姐，我不会背叛他。”

　　“皇上没有想让你背叛他。我只要你活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这么轻易地把命都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