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红尘一痴

　　玉檀上前拉住若曦的手，激动道：“今天终于又见到姐姐了！”

　　若曦轻‘嗯’一声，凝注着她，目光依依，藏着诸多欣喜与不舍。

　　“弘晠阿哥冰雪聪明，很可爱，和姐姐很像。”玉檀言笑晏晏，由衷地为若曦现在的生活感到开心。

　　若曦抿唇而笑说：“又哭又闹的时候才让人头疼呢。”

　　玉檀联想到家里的弟弟妹妹小时候的闹腾，好像是有够头疼的。对若曦会心一笑表示理解。

　　“你应该到出宫年纪了，皇阿玛想不起来，李公公应该都知道吧？”

　　玉檀点了点头道：“李公公问过我的意思，是我自个不愿出宫。”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宫外还有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他们一定都在等着和你团聚。”若曦无奈道，她不知该如何捅破那层窗户纸，只能试图用亲情唤醒她，不要再做傻事了。

　　玉檀低垂着眼眸，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不敢与若曦对视，只道：“姐姐，兄弟姐妹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我断不想回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果不其然和前世一样，或许有被胁迫，但她仍然心甘情愿留在宫里做一枚为九爷驱使的棋子。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一枚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中，也换不来他目光停驻一秒的棋子，一枚明明知道他注定失败，还要为他奋不顾身的棋子。

　　想大声问问玉檀，这样做，可能会为他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红尘中一痴傻人而已！无怨，不悔。

　　殷红血书历历在目，若曦的心在滴血。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劝不动，若曦无力地喃喃低语，饱含怜惜拍拍她的手背说：“在宫里如果需要帮助，记得你还有一个姐姐。”

　　“姐姐！”玉檀泪眼婆娑，内心挣扎煎熬，拼命压制住了想亲口对若曦坦白一切的冲动。她是罪恶的，何德何能得姐姐如此真诚相待？对比之下自己蒙混欺瞒的行为是多么肮脏。

　　若曦用手帕擦掉她的泪水：“别哭，等会儿皇阿玛就要出来了。”

　　夜晚。

　　前世若曦当面问过九阿哥对玉檀的死可有愧疚，他说玉檀既认他做主子，就是牺牲也死得其所。

　　她真心为玉檀感到不值！

　　最后托十三爷将血书交给了九阿哥，这么做有没有唤起他一丝半毫的怜惜，若曦无从得知。

　　白天若曦见到玉檀时的片刻失神胤禛没有遗漏，从背后搂她入怀询问道：“自从见了玉檀，你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怎么了？”

　　若曦回神只觉这恩怨情仇使她身心俱疲，于是松懈了全身的力量，背脊后靠紧紧贴住他的胸膛，整个人懒懒地窝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慢悠悠说：“我在想红尘中一痴傻人而已。”说罢，似是想起什么便直起身子，转过来面对他问道：“你知道九阿哥前世最后，可曾对玉檀的死有过悔意吗？”

　　“不知道。”胤禛诚实道：“十三弟将毒药和血书一起给老九后就离开了，没多会儿就传来他身亡的消息。”

　　悔不悔，愧不愧，痛不痛，终究只有九阿哥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