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两头受气

　　胤禛同样始料未及：“恭请皇阿玛圣安！”

　　“起来吧，朕今日只是微服私访，不必拘礼。”

　　“是，园中栽的牡丹正开得繁盛，儿臣想邀皇阿玛前去一赏。”虽驾临突然，胤禛却已经迅速组织妥当，不慌不忙安排道。

　　“四王爷，弘晠阿哥先前已经陪万岁爷游逛过了。”皇上的体力已经耗费不少，李德全适时替康熙婉拒了他的请求。

　　弘晠当即明白了这位老人是谁，阿玛的阿玛不就是皇爷爷？！乌溜溜的眼睛懵懂地盯着康熙问：“你是皇爷爷？”

　　这傻儿子，胤禛头都大了，瞅了他一眼喜怒莫辨：“弘晠，规矩是怎么教你的？”

　　弘晠低头默默委屈，康熙道：“是朕没告知弘晠朕的身份在先，弘晠也没有失礼之处，你不必责怪他。”　

　　这一老一小隔代亲，反倒胤禛在中间两头受气，关键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会儿功夫，退下的若曦备好茶点奉上。当玉檀一步一步走近自己时，若曦的呼吸都屏住了，心跳频率支离破碎。

　　这次见面仿佛隔了几个世纪，玉檀，她的妹妹。

　　玉檀接过茶盘对若曦莞尔而笑，从容自若地转身拿出工具一一试毒。若曦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僵硬的，唇角笑容很勉强，强忍着心痛告诉自己不要失态。

　　观杯中茶色橙黄明亮，茶叶挺拔舒展地在水中浮沉悠游，闻茶之香气飘溢沁醇，把漫山遍野的浩荡清馨，递送到唇齿之间。康熙轻啜一口，在缓缓释放的茶香中，心里一直绷着的弓弦就不知不觉松下来了。

　　“若曦的烹茶功夫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加精进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深得他心，康熙不由得夸赞道。

　　“臣妾常想皇阿玛可能哪天就会再次品尝到臣妾的手艺，所以孜孜不辍地练习烹茶功夫。”调整好的若曦轻松地说道。厚着脸皮拍马屁的同时，还不忘表达自己的孝心。

　　虽然清楚有夸大的成份，但也知道这丫头还一直惦记着他，康熙还是相当受用的。欣慰又无奈地笑了，都是做额娘的人了，“你这性子一点儿都没变。”

　　在场的都曾是宫里关系相当亲近的老人，若曦当年在御前侍奉是什么性子大家都是见识过的。康熙的吐槽勾起一段回忆，引得所有人捧腹大笑，微扬的嘴角也暴露了胤禛在忍笑的事实。

　　到哪儿都是焦点人物的若曦又被康熙拎出来凑趣儿了！羞赧难当的她忙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全场只有弘晠不知道一群大人在笑什么，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摊手。

　　氛围安静愉悦，快乐仿佛定格。

　　康熙随意问：“我看你这园子里变化不小。”

　　胤禛低头浅淡一笑，回道：“是，儿臣除了开辟田园，也常莳花弄草。而弘晠好动喜水，因此这里营造时大多都考虑了他。”

　　康熙和胤禛谈论的话题渐远，若曦悄悄退下。

　　过了半晌，玉檀在背后叫住她：“姐姐！”

　　“玉檀。”若曦回首，仔细端详着她的成熟许多，眉眼间带着忧愁的面容。自己曾经身怀来自异世的秘密，在深宫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在才知她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