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 19

萧瑟来到房间里，白王已经在等他了，白王看不见，萧瑟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坐了下来。

“我是个瞎子，我看不见你，你却能看到我，怎么，既然都见到了，也不唤我一声吗？”萧崇转过身，往萧瑟坐的方向看去，虽说他看不见，但他还是能看到些影子的。

“见过白王殿下。”萧瑟对着萧崇抱拳，但始终都没有起来过。

“你就是这么叫我的？”很显然，这个称呼不是萧崇想要的。

“我只是一介庶民，见到当今二皇子白王殿下，还能怎么叫？毕竟叫错是要杀头的。”萧瑟面色平静，但言语中却带了几分疏远。

“那你可知道，白天见我不跪，也是要杀头的。”萧崇说。

“我的头就在这里，殿下若喜欢，拿去便是。”

听着萧瑟的话，萧崇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样，似乎没有多大改变。

萧崇坐到了萧瑟旁边的位置上，说：“你说话不像从前那般锋锐了，就是有些有气无力的，不过你耍赖的样子，还是跟从前一样。还是唤我一声二哥吧，好多年都没有听到了。”

萧崇的最后一句话里，竟带有一丝怀念，可能他也想起了，他们曾经很要好的时候了吧。

“我叫萧瑟，只是一间普通客栈的老板，没资格叫白王殿下为二哥。”萧瑟说。

“那好，雪落山庄萧瑟，接旨。”萧崇突然让他接旨，倒是让萧瑟有些猝不及防。

“奉圣上口谕,赦免六皇子萧楚河过去一切罪错,恢复皇子身份,承袭永安王爵位,赏黄金万两,珠宝百箱,即刻,速回天启城复命,还不谢恩?”萧崇严肃的说。

“我拒绝接这一道口谕。”萧瑟面色冷漠。

“你敢不接？”萧崇问。

“我就是不接。”萧瑟的态度异常决绝，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再改变。

“为何不接？”

“赦免六皇子过去一切罪错?我的过往,何错之有？”萧瑟说。

“我虽然看不见，但我也能猜到，此刻你的神情。”在很小的时候，他们还是很要好的。

“既然殿下猜到了，那就还请殿下将这道口谕带回去。”

“听完这道口谕，你还是不肯唤我一声二哥，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回去了。”虽然在来雪月城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有些失望的吧。

“殿下难道希望我回去吗?当年我离城而去,有一人提剑而来,正是怒剑仙颜战天,当世五大高手之一,据我所知,他也是殿下的授业恩师。”

想起那个雨夜，萧瑟心里就恨，若是没有颜战天的出现，许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不管你信不信，并不是我派他前去的。”萧崇解释道。

“并不是你派去的？那他去前你是否知道？是否知道又假装不知道？”对于萧崇的这个解释，萧瑟并不相信，若说他毫不知情，他定然是不信的。

“所以你认为，你的伤是战天师父造成的？”萧崇问。

“就算最后一剑不是他出的，倘若他不在，很多事情都不会被改变。”若不是颜战天，他师父也不会受伤，他也不会被废掉一身武功。

“罢了,很多事情还是回天启城再说吧。本王给你三日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是否要接下这道口谕,同我回家。”

萧崇说完，扶着臧冥的手离开了，萧瑟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飞雪阁内，董落霜将信放在了院子里的小桌上，她不想去看这信内容，她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落霜。”董落霜正看着眼前的信发呆，随着一声女声，一抹绿色的身影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若依？你怎么来了？快坐。”董落霜让人坐下，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

叶若依拿起茶杯，看到了董落霜桌子上的信，笑着将茶杯放下，说：“他也找过你了？”

“他？”只一瞬间，董落霜便反应过来，叶若依的他指的是白王萧崇了，“不过是托尹长老将信交给我罢了。听你的话，见到过他了？”

“看了天启城的那位，也知道他在雪月城了。”萧崇能来，就说明明德帝已经知道了。

“他找你是想让你当说客吗？”

“你猜的不错，可我们所认识的萧楚河，是会听劝的人吗？”两人对视一眼，听说露出了笑容。

萧楚河这个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做的，旁人将刀架他脖子上也无用。

“你对他，放下了吗？”叶若依突然这样问，着实让董落霜没有想到，她之前从不过问这些的。

“他是萧瑟，不是萧楚河。”董落霜站了起来，微微仰头，看着天空。

日落西山，远处的树枝看起来像是挂着一轮红日，那红，染红了西边的云彩，“他若回天启城，定然少不了那些个腥风血雨，现在的他，自保都难以做到，若是如此，我情愿他一直都是萧瑟。”

“他若是萧瑟，你们便不会有结果。”叶若依说道，董落霜的命格，齐天尘同她提过几句，开始她不懂，后来有些心疼这个姑娘，一出生便被上了一层枷锁。

“即便是他不是萧瑟，我同他也不会有结果。他不喜欢被安排，在他心里，不喜欢的，始终都不喜欢，那个位置是这样，人也是。”

董落霜有些心酸，有时候太过了解一个人，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明知道没结果，却让自己陷了进去，放不下，又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