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楚（七十九）

陈芊芊听着城主的话，渐渐止住眼泪。

“母亲，你说的女儿明白，但是，但是韩烁已经忍受了十多年的病痛折磨，这种折磨是身体上的，更是心上的。如今好不容易治好了病，怎么能再让他继续忍受这种痛苦呢！”陈芊芊再跪下，深深一拜。“母亲，芊芊求您收回成命！”

“好啊！”城主冷笑一声，“真是我的好女儿，你既然不愿走母亲给你铺好的路，就做选择吧。”

城主抬起手挥了挥，便有人抬着一个托盘走过来，送到陈芊芊面前。“郡主。”

“这是什么？”陈芊芊看向托盘，“母亲！”待看清托盘中的东西，陈芊芊瞪大双眼。“这是什么！”城主转过身，拿起托盘上的纸张。

“这是母亲为你写好的休夫书，等你休了韩烁，他也就没有继续呆在花垣城的理由了，我会让他回玄虎，终身不得踏入花垣城。”

“不，我不会和韩烁分开的！”

“芊芊，”城主看着陈芊芊，将手中的休夫书放回托盘上，又挥了挥手，那端托盘的侍者立刻转身离开。“芊芊，从城主府到月璃府快马加鞭只要两炷香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份休夫书被递交到韩烁手中之前，你可以好好考虑。”

说罢，城主走向后殿。还未等她进入殿中，裙摆便被人扯住了。

“母亲！母亲！你不能这么对我！”陈芊芊顶着已经哭红的双眼，朝城主大喊。城主没有回头，只是用陈芊芊十分陌生的语调说道：“三郡主如此失态，还不快将她拉起来。”话音一落，便有侍者上来将陈芊芊强拽起来。任凭陈芊芊拳打脚踢破口大骂，都没能逃开侍者们的臂膀。

眼见着城主毫无松动的态度，时间又一点一点的流逝，陈芊芊这才真正感觉到害怕。不仅是那封休夫书真的可能被送到韩烁手中，而如今韩烁在知道了所谓“心疾没有真正痊愈”这样的消息以后完全有可能负气回玄虎去，斩断她们的缘分。陈芊芊更害怕的，是眼下这样失控的情况。

陈芊芊终于意识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她好像失去了许多，许多东西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城主不再对她无条件地宠爱、裴恒也仿佛不是从前那个裴恒、陈楚楚与陈沅沅也已经与自己疏远很久了、还有莫名丢失的龙骨、前世从未出现过的玄虎城沈宣……陈芊芊越想越觉得恐惧，这些细小的改变发于微末之时，从来没有引起她的重视，却日积月累，最终形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将自己困在其中，逃脱无门。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陈芊芊闭上眼睛，打了个寒颤。用力地甩了甩头，不会的，韩烁不会改变的，无论如何韩烁都不会改变的！

这一切都是陈楚楚的问题！她杀了韩烁，她会杀了韩烁，她是原书的女主，只有她能影响这么多人、让这么多事情发生变化！

都是陈楚楚！

“母亲！”

陈芊芊又挣扎起来，侍从们一时不备，竟然让她挣脱了去。陈芊芊冲进殿中，又一次跪在城主面前。

“母亲，我答应你，我会瞒着韩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母亲！求你追回休夫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