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楚（七十八）

“母亲！”不明白城主为何突然疾言厉色，陈芊芊神色惶恐，从城主怀中退出来。城主却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盗取龙骨给韩烁，我本该将你处死。”城主说道这里，顿了顿，“芊芊，你是我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像我的女儿。我不忍心你因一时走上歧路而丢了性命。所以母亲为你隐瞒，为你粉饰太平。可是芊芊，你将这一切告诉韩烁，你将母亲的筹谋毁于一旦！”

“你该知道，韩烁本就是为龙骨而来。他罹患心疾活不过二十岁，于是他需要龙骨来续命。他是为着龙骨才娶你的。”

“母亲——”陈芊芊想要反驳，去不知从何驳起。是，韩烁确实是为了龙骨才答应去她的。可是韩烁会爱上她不是吗？韩烁会爱上陈芊芊，他会保护陈芊芊，会为了陈芊芊放弃攻打花垣城……

听见陈芊芊的喃喃自语，城主忍不住轻笑出声。韩烁到底给她这个小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从先前她与韩烁的谈话中便可得知。韩烁者，多智而有谋，懂得隐忍且野心极大。在被以性命威胁的情况下，还能为玄虎求娶陈楚楚。

这件事看似简单，其实十分危险。

若答应他，花垣与玄虎的牵绊便多一层，且韩烁替玄虎求娶楚楚，问题在于他说得是求娶，而不是入赘。

其实仔细想来并不算过分，韩烁以玄虎少君的身份入赘花垣，陈楚楚则以花垣郡主的身份嫁入玄虎，还算得上是一桩美谈。但楚楚擅战，又得花垣民心，被花垣城民视作少城主的最佳人选，她若嫁入玄虎，少城主之位便只能让芊芊来坐。但芊芊盗取龙骨之事无疑如终日高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

且如果不答应，若韩烁来日翻脸狗急跳墙，将芊芊盗取龙骨之事抖出去，她就再也保不住陈芊芊了。到那时，她的芊芊，既被韩烁背刺，伤心欲绝；又因素日行事荒唐不得花垣城民尊敬，必然举步维艰……

韩烁哪里是在为人求亲，分明是在威胁她！

能在几息之内便想出这样让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计划的人，这样的男子，怎么会像芊芊口中那样，为了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女子而放弃筹谋？

一人之利与一城之利，孰优孰劣。

城主也当然愿意相信韩烁会选择陈芊芊，但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身为一个母亲，她不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置于任何有可能给她带来危险的境地。

“芊芊，”城主的态度再度软下来，替陈芊芊一点点擦去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你是母亲最小的女儿，母亲不忍看见你受任何一点伤。”

陈芊芊泪眼朦胧，看向城主。“母亲……”

“母亲当然相信你，但是母亲信不过韩烁、信不过玄虎城人。”

“母亲对韩烁撒了一个谎，母亲告诉他，他只服下了一半龙骨，若三年之内你与他生下孩子，母亲便会将剩下的龙骨给他。芊芊，你不要急。这只是母亲给他的考验，三年为期，若韩烁真心爱护你，真心爱护花垣。母亲自然会将真相告诉他，但若三年内他有任何异动……芊芊，母亲是花垣城城主，要对花垣负责。你也一样，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