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露出来啦（张1）

“总有人会是你穿越黑暗的光。”

@猎豹张先生

台灯灯光暗得不行，勉强照清题集文字。你阖眼轻揉眉心缓解疼痛，临近期末做题数量也成以厚度记，你好胜心强不愿落下，每日总陪着凌晨三点的城市入眠。

明明这么安静的夜里，酒瓶碎地的声音嘈杂得叫人心惊。

你慌忙关灯躲进被子里假寐，外门金属碰撞声像是钥匙对不上孔，人撞在防盗铁门上的闷响在耳朵里无限放大，你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

“开门！小兔崽子！给老子开门！”

门外的人高声喊着，你把头埋进枕头下，想要假装听不见却始终无用，男人的声音带着下流词汇撞进你耳朵里，引人反胃。

“你大晚上吼什么！孩子已经歇下了。”母亲的声音响起。“你又去喝酒了？”

“老子喝两口酒怎么了？”

“家里还欠着一堆债呢，你天天喝酒，孩子明年就高三了，拿什么钱供孩子读书…”

“读书？读什么书？小姑娘家家的学这么多东西有什么用？呸，不如趁早找个地方打工挣钱来补贴家里。”

“你…!”

“你什么你，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害得我在老家没了脸面，老子还没教训教训你呢！”

耳光声音炸在你耳边，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惨叫交织着把你包裹，这网愈收愈紧愈收愈紧，你大口喘着气像是要窒息。你跳下床冲进一片狼籍的客厅，哭喊着想要扯开父亲锁在母亲脖颈上的手，却根本不敌他力气。你看着母亲喘气的频率慢下去，慌不择路抄起一旁散落的酒瓶砸响男人。

酒瓶带来的疼痛起效，男人松了手捂着头连连后退。母亲趴伏在一旁大口喘着气，却还是拼命直起身子把你护在身后。

“小兔崽子，我看你最近是胆子大了！”男人满眼狠戾，伸手扯住你头发把你拖出母亲的保护，狠狠拉你向茶几砸去。你身体不受控制，额角撞上玻璃桌面，疼痛逼得你根本没有选择不流泪的权利。

耳光甚至没有给你反应时间接踵而至。

“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母亲哭着喊着想要拦，可对于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不过徒劳罢了。

毒打下的你眼前一片模糊，只勉强辨清人影。起初还疼，后来麻木了你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死了也好，你想。至少不用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穿着长袖长裤戴着帽子把自己遮起来，只是为了怕别人看见骄傲下的伤痕累累，那些淤青后一个几乎烂进污泥里的家庭。

可你偏偏死不了，只是又添一身新伤。

在你过去的十七年人生里最不过稀松平常。

你恨这个充斥着酒气的家，你想要带着母亲逃。可每一次母亲都会因为父亲第二天的道歉心软，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机会一次又一次地给，也就给到现在。

你抬头看看这个小镇的天，没有阳光没有花香没有鸟叫。

故事里果然都是骗小孩儿撒的谎。

这世界连彩色调都是你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