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日记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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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将所谓珍贵的东西安安稳稳地放在掌心，朝他递去。

……珍贵么。

佩戴着止咬器的、一头乌黑密长头发的人，用冷漠的眼神望向旁人时显得极端危险，他浑身的气质都好像和危险二字逃不开关系了，半掩着眸色的刘海，和淡淡插进裤袋里的手，露出一小节月色下显得尤为冷白的腕部皮肤。

他毫无作为地静静看着年长者悬在空中的手。

哥哥的手很漂亮，他记得这双手曾经是拿着画笔的，各种鲜艳的颜色将灰蒙蒙的世界染得绚丽，发黄的、干枯的草，在他的画板上是野火烧尽以后如春天般朝气的嫩绿新生。

他其实已经有些不记得这本本子里写了些什么。

只记得是自己不愿去回忆的灰暗过往。

——他皱了皱眉。

马嘉祺“扔了吧。”

马嘉祺一直都明白自己有多么卑劣。

如此别扭的心。

丁程鑫没说话，白净的指腹摸索过泛着黄的书皮封面，柔和的眸子里充斥着生活碎片磨平以后的温柔。

马嘉祺想了一路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丁程鑫会选择带他回家。

明明没有认出自己来。

真的会有人有这么纯粹到可笑的善意吗，令人发指。

哥哥并非是这样滥散善心的人。他的善意可以是雪中送炭的帮助，可以是做很多很多事情，但绝不会是眼下这样，将陌生的男人带回家。

他微微回过神来，留意到丁程鑫居然还是没有扔掉那本可笑的日记本，他迟疑又困惑，心底又隐隐浮现出一丝不爽，他歪了歪头，闷哼一声，毫无笑意道：

马嘉祺“不是说扔掉吗。”

丁程鑫“明明很重要，为什么要说扔掉之类的话？”

丁程鑫笑着看他，熟悉又温和的笑容让马嘉祺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心口止不住地浮现着糙痒的感觉。

他宁可哥哥的视线仍旧停留在日记本上。

他是从何看出，从哪里知晓，这破烂不堪的本子可以与重要二字相匹配。

·

戴着止咬器的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什么善茬。

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眠，像是完全有别于人类的存在，让丁程鑫想到那些不可触碰的魂体，游离在人间因为怨念恨意或是别的什么，迟迟不肯离去。

可眼前的男人是有实感的。

他是可以被触碰到的。

丁程鑫询问他需不需要吃一点东西的时候，手指撩起沉浮在水盆里的鲜嫩青菜，微微溅出的水珠正巧不巧落在止咬器男人的手背上，他手背上暴着几条青筋，分明眼下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水渍濡湿着他手背的皮肤，留下湿意。

马嘉祺拒绝了。

他并没有什么任何进食的欲望，无法取下的止咬器也使得他的嘴唇无法触碰到食物，令人惊奇的是，他不会因为不进食就饿死生病——很难不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别于人类这一生命体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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