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在笑。
人类的灵魂脆弱渺小,但却因极致的理想熠熠生辉,缠身的罪业是蔷薇色的礼赞,善恶混沌的荆棘环为之加冕。
脱变为纯白的亡灵之塔似由水晶雕琢,种族各异的亡灵从塔内飞散而出,眸含不善地盯着名为“塔主”实为“囚徒”的新人。
纯白的水晶兰伴随着白骨虚影在异空间生长绽放,与自然界中与特殊菌体互利共生的腐生植株在幽暗的阴影中散发着雪色微光,紫色的灵蝶是这片苍茫中唯一的绚烂,自亡灵法师的袖内袍缘翩然而出。
被契约束缚的灵魂被引路的紫蝶牵引着往恒久的囚室而去,遗落的背影从容淡雅,恍若将临界上的君王。
【好险,差点迟到。】
暗色的雾纱将被缚的亡灵笼罩,恶魔的话音轻佻带笑,暗紫色的图腾自亡灵心口浮现,破碎的刹那便被取而代之。
哪怕是存在共享也未能触及亡灵之塔的恶魔终于窃取到了渠道,本是亡灵法师防止自己在恒远未来心软而下的制约反成恶魔与之相抗的利器。
……好气。
但更重要的是把人揪住。
玖尔面无表情地先把亡灵之塔收回镇压,转身顺着残留的精神力量拉开借道去追被雷蒙盖顿送走的费奥多尔。
恶魔的业务能力有多强,他这个做长期的契约者比谁都清楚,被作为备用躯体的果戈里只怕从那一刻开始就不再存在于原来的位置,本打算以自己躯壳为陷阱的小丑先生也不知道留了怎样的后手以成己愿。
只是,以他了解的雷蒙盖顿,既然和费奥多尔达成了交易,那么就绝不可能只干涉了那一人——
殷红的玫瑰开满了人流量极大的广场。
玖尔站在被一时震慑而默然无声的人群边缘,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本不该位于此地的圣母石像,本该逃离的青年将永眠于双臂之上,扭曲交缠的荆棘陷入血肉,腥甜的液体嘀嗒淌下,在石像裙裾边缘盛开赤色的花。
他仿佛听到了那个清醒而痛苦着的灵魂大笑的声音,只是想不出来这笑声里到底是癫狂解脱还是欢愉,自由的飞鸟终于挣脱天灵奔向所往的苍穹,包容缄默的死亡与之同行共舞。
……真会给他找事做。
玖尔木着脸役使灵界将所有生者的灵魂稳固于己身的躯壳之中,滴落的鲜血被超规格的力量扭曲成素色百合。
他宛若幽灵穿过人潮来到濒死的青年身前,既然最优先的方案宣告破产,那便只好强行摧毁逃脱的依凭。
日光漫过围栏打在青年的眸底,玖尔不再去想广场之上发生的一切,走到正趴在栏上托腮下望的男子身边。
“结束了?”
“结束了。”
“感觉如何?”
太宰回眸笑问,偏头打量着离开已久的友人,挑眉自答:“看起来是还行。”
玖尔默认了太宰的说法,侧身学着太宰刚才的视角将目光扫去:“现在特务科那边大概很想杀人。”
“嗯哼,毕竟某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那么一出,只怕是给围观群众的心理造成了不小阴影。”
“等下去『漩涡』?”
“好啊,你买单。”
“再叫上其他人一起。”
“不要中也。”
“这种时候就别再想着差别对待了。”
“我觉得店长会很介意这么多人的。”
“多中也一个不多。”
“少那人一个不少。”
玖尔沉默,然后暂时妥协:“那要不先去趟『Lupin』?”
太宰直接反客为主:“你都知道还不快走?——我有预感,现在去一定能在那里遇到织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