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7）

新月吓了一跳：“鼬？你怎么……”

鼬越过她的头顶看向房间内的见一：“你倒水的时间太久，下来看看。”

新月这才想起她下楼的初衷——完了，那该死的杯子还在见一那里……

她正纠结要不要厚着脸皮回去拿，见一倒把水杯拿出来递给了鼬，还不忘嘱咐他一句：“你应该早点休息，而不是顶着夜露在房门外站这么久。”

鼬站在门口有段时间了。隔着门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原本想直接推门进去，但手刚摸到门把，见一设在上面的结界就化出一行字，告诉他“稍安勿躁”。

他思索过后，没选择开门。

鼬接过水杯，轻轻按住新月的肩，将她朝楼梯的方向带去。

肩膀传来温暖的体温，新月终于觉得紧绷的神经放松许多。她偷瞄了眼鼬的侧脸，腹诽着“他难道已经下来很久了吗”，想问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正要走上楼，她瞥到一个健壮的身影悄无声息环抱着大刀坐在楼梯后的阴影下。注意到她的视线，那双鱼眼便看了过来，似乎略有笑意。新月下意识想打招呼，下一秒那个身影就消失了。

鬼鲛半夜不睡拿着刀干什么……

她闻着鼬身上淡淡的药味心里思忖。

新月开始有意无意减少和见一的接触。

鼬需要静养，于是她基本每天和鬼鲛混在一起。空闲时去后院练练忍术，偶尔还一起出门买个菜。

肉铺边上小摊的烤玉米飘香，新月杵边上眼巴巴看了会儿，鬼鲛掏钱给她买了。她还没来得及拍个马屁，鬼鲛就问：“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那个江湖郎中吵架了？”

江湖郎中倒不至于吧！

新月差点没把玉米粒从鼻孔里呛出来：“为什么这么问？”

鬼鲛看好戏地笑着：“你和他说话的频率少了，而且买菜这种活，以前不都是你和他来做的，现在居然反过来找我了……”

“我只是觉得一直花他的钱买菜不太好，所以才……”新月怕自己对见一表现得过分抵触，鬼鲛和鼬会马上离开此地，因此一直努力装得若无其事些，她忙打着哈哈引开话题，“对了，我们来这里有段时间了，首领怎么都不来找我们啊，也不发任务？”

鬼鲛神色微变，但依旧笑着：“谁知道呢，毕竟是首领，每天要忙的事很多吧。”

一想到自己的好奇心让见一背刺了自己，她立刻打消了继续探究的念头，还是别问了，没任务过得安逸还不好吗？

他们回去时，鼬正在被投喂汤药。

新月站在鼬房间外偷看，看到他从见一的托盘上拿了个什么小东西，拆开包装后塞进嘴里。新月愣了愣，才想到那应该是一颗糖。

她觉得不应该用“可爱”去形容一个成年男性，可她忍不住在心里这样形容了鼬，还有会和哄小孩一样给成年病患吃糖以作安慰的见一。

见一从房间出来了，她看着托盘里满当当的药瓶，忍不住喃喃：“好像比前几天吃的药更多了？”

“嗯，因为现在到了治疗的中期，需要加大药量才好根治，不用担心。”见一待她的态度和过往无异，她有些别扭地点点头：“那就好。”

见一温和地笑笑，面不改色朝楼下走去。

直到确定自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新月眼前，他才紧紧皱起了眉。

他根本不敢说，鼬的身体产生了抗药性，不加大计量的话就要压不住了。

见一当然察觉新月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医师的责任感，他没有在帮鼬治疗这件事上糊弄，接下去的日子里依旧兢兢业业帮着忙。

但让见一奇怪的是，他明明计算好了药量，也监督鼬全部吃了下去，按照常理，他的身体应该会逐步好转。可每次给他送药，见一都会觉得鼬的脸色又差了几分。可无论他怎么更改配方，在挂的点滴和饮食里加大营养摄入，鼬的脸色依旧不妙，甚至又有了发烧的症状。

他不理解，但还是安慰忧心忡忡的新月说这是药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