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缘机仙子站起来，整理好衣衫大步走出了九霄云殿，随即便拿了令牌下凡去了，自然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在凡间的丹朱，顺利取信于他，随后又入梦让锦觅与那丞相之子在梦中相会。

看着锦觅陷入两难之境左右徘徊，那帝星也日日思慕梦中之人，缘机仙子这才安心布置二人上元灯节相遇之事。

“机机，你不是说要让小锦觅和凤娃重逢吗？怎么又不准他们二人在灯会上相见啊？”

“你这老狐狸是想害死你那宝贝二侄子吗？”缘机仙子自有一套说词，“这上元节，上元节，拜的是哪位你忘了不成？万一陛下到时候亲自下凡，莫说你那二侄子，便是你我也是死无全尸的命数。”

“那这上元灯节你还安排小锦觅出门干吗？还这般悉心打扮，若是让旁人看了去，我那苦命的凤娃可怎么办呀？”

“所以让你去准备那凤凰灯，也让他们二人借物抒情，聊表慰藉嘛，谁让你我二人又不能在凡人面前现身呢，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缘机仙子说道，“你可千万看住你那二侄子，别让他跑出来，到时候可没有第二颗九转金丹给他续命了。”

“机机你放心，我一定看住凤娃，不让他来这凡间灯市。”丹朱将旭凤精心制作的数十盏凤凰灯交给缘机仙子便回了罗耶山，看住旭凤，劝说他耐心等待。

在缘机仙子的安排下，锦觅在灯市上打翻了凤凰灯中的灯油，花灯起火，烧了她自己的衣袖和那丞相之子的衣角，火虽被扑灭，但是锦觅的面纱也落了地，两人四目相对，缘机仙子顺势将从丹朱那里顺来的姻缘红线给二人牢牢地绑上。

于是不经意之间两人的命簿上的劫数便应验了，夫妻之缘便结下了，锦觅的身后也隐隐升起金凤光芒，缘机仙子这才微微一笑功成身退。

回到天宫她立刻去了璇玑宫告知润玉事情进展顺利，只待月下仙人安排旭凤抢亲，便能顺利让锦觅搅乱这凡间帝王的命数了。

润玉坐在御座上，将卫儿送来的补药一饮而尽，说道：“很好，上元灯节，既然他们情起于灯，那今夜的安排便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伸手端起案上那一碗五色元宵，玉勺搅动，热气升腾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更难辨其喜怒。

“你先下去吧，你若消失太久，只怕我那好叔父要疑心你了。”

“陛下放心，今日是上元灯节，凡人命数与之相连的比比皆是，往年这一日臣也需四处核查命簿，登记复命是常事。”

润玉盛起一颗圆润的玉色汤圆，细细端详，说道：“你有数便好，退下吧。”

“是，小仙告退。”缘机仙子退出宫门，看着璇玑宫外那满是白花的苗圃，从前的昙花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变成了不知名的花朵，那一袭素色衣裙侍花的人也不见了。

“仙子啊，你若有灵，看到如今的情状该是何等心情呢？”缘机仙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转身欲走，却被一人唤住。

“太巳仙人？你怎么会在此处？”缘机仙子诧异地看向他，不是说太巳仙人已经隐世凡间的旧居了吗？

“老夫来找仙子说些事，仙子可方便去老夫府上尝一尝新出的好酒？”

缘机仙子皱眉，她和这太巳仙人可没什么交集，他找她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太巳仙人，咱们往日无情，近日无交，这太巳府的好酒，缘机怕是无福消受了。”

“仙子这是什么话，缘机仙子手握凡人命数，从前你师父九真玄清大司命也是我府上的常客。”

“仙上若是想取回您凡间旧日的命书，请恕缘机无能为力了，早已在陛下手中了，仙上，告辞。”缘机仙子不想搅和进那一团更大的麻烦事里，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太巳仙人在如何都有上元仙子这张护身符，她可没有。

太巳仙人立刻惊觉不好，可是刚到南天门外就看见了一袭白衣背对着他的润玉，“太巳仙人，你让本座好等啊。”

“陛下果真是好手段，想必今日老臣能遇上缘机仙子也是陛下早早谋算好了的，陛下这般，到底所图为何啊？”

“那太巳仙人你苦苦隐瞒，又是为何？”

“她娘为情所困，所爱非人，受尽折磨，一生不得解脱，她已为此付出了代价，陨落这世间。露儿为你两世情缘皆不得圆满，郁郁而终，这水神是陛下的劫数，陛下，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劫数？”

“两世？何来两世？”润玉一把握住太巳仙人的胳膊追问道，“邝露本是先花神葳蕤上神的孩子，她自出生便被你收养，一直到璇玑宫征兵才来到本座身边，本座与她相识何时有五千年？你究竟还瞒着本座何事？”

“陛下当真是忘得彻底啊，这同是一瓢忘川水，怎就不见我那女儿忘得这般干净？到底是陛下，君心难测啊！”太巳仙人眼中的恨意让润玉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忘川水？是何时的事？忘川？润玉立刻想起，他上神之劫醒来之地正是忘川，难道？不可能！润玉随即否认，若是上神之劫，历劫二人怎会不在一处？他的上神之劫分明是天道所降的雷劫，雷火之劫！

“陛下当真想知道？当真敢知道?”太巳仙人平时那有些谄媚的笑容，如今看起来显得恶意满满，凶狠异常。

润玉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了些许畏惧之意，那些他忘记的日子里到底有什么？他和邝露到底如何了？

“陛下，陛下可记得自己腕上的人鱼泪共有多少颗？如今还剩多少颗？这六界之中唯一的一只魇兽就在陛下手中，陛下想要想起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老臣就打扰陛下了。”太巳仙人大步出了南天门，直奔下界而去。

“人鱼泪？”润玉看着自己腕上的人鱼泪，不对，少了一颗，为何会少了一颗？他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陛下，这，”破军星君看着逃走的太巳仙人和跌倒在地不省人事的润玉一时没了主意，无奈之下，他只好去了翼缈洲请了穗禾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