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冥界 寒水地狱

邝露此刻被玄铁锁链锁住四肢，囚在寒水潭中间的高台之上，虽然在寒水之上，可是刺骨的寒意还是透过空气包裹着邝露，寒水之中具是幽魂怨鬼，邝露自在忘川消散之后，就被契约之力约束着到了冥界。

“上元仙子，这寒水地狱寒冷刺骨，所囚禁在这里的怨魂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丧失了生存的欲望，这里，比起别的地狱更加折磨人。

因为这里满溢着悲伤、绝望，人类一切负面消极的情绪都留在了这里，仙子可要想清楚，一千年，这不仅仅是煎熬能代表的。”冥王走进来，看着跪坐在高台之上的邝露皱着眉说道。

邝露看着那些浸透在寒水之中幽怨之气聚而不散的鬼魂们说道：“他们都是神的子民，凡人供奉着神明，我是上元仙子，得享凡人祭祀便不应该抛弃他们，即便是怨魂，他们也有被自己的神明眷顾的一天。

我留在这里，是与天地的交易，可未尝不是天地对于此界生灵的眷顾，我还要多谢冥王为我搭起这一座高台，没让我浸在这寒水里。”

冥王皱着眉说道：“这寒水来自极寒之境的不冻之水，即便是极寒之境的主人天界的雪神也受不住这寒水的威力，上元仙子不必为难自己，您这数年来渡了无数的怨魂厉鬼也算是无上功德。

此番更是以一己之身阻止了六界的一场浩劫，这千年之期未必会坚持一千年。或许是是数百年，或许，连百年之期都坚持不到。”

“不知冥王何时兑现我们的诺言？”

“三日之后，就是天帝的寿诞，届时六界都将前往拜谒，你的寿命，我将会作为寿礼，献上去。”冥王犹豫许久说道，“自你在忘川殒命，据说天帝罢朝足有一月。

且下令，魔界之人不得越过忘川半步，魔界至宝陨魔杵，也被天帝带回了天界，魔界经此一战可算是元气大伤。天帝还下了罪己诏。”

“罪己诏？”

“昭告六界废除先天帝太微所立之婚约，有违父命，故而下了罪己诏。”冥王说道。

“这漫漫上神之路，终究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邝露长叹一声说道，“天界清苦，也不知陛下以后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我走得太匆忙了，卫儿做事是听话，可是总不如月白聪明。

我好多话都来不及嘱咐她们呢。眼下后悔也是来不及了，还请冥王帮我带几句话。”

“仙子请说。”

“请冥王帮我去天界找两个仙娥，她们在璇玑宫服侍，叫做卫儿和月白，告诉她们，我在房间里的云缎绣祥云图案的枕头里有一条项链，项链上坠着一颗留音石。那里面是我留给她们的话。”

冥王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我能碰见她们，我一定将话带到，冥界还有许多事情，我就先走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多谢。”邝露跪正身体，双手虽被缚住，但仍是以额触地向冥王行了跪拜之礼。

上清天

旭凤经过长芳主的开导和指点，直接去往上清天想要拜见玄灵斗姆元君，可是却被拒之门外，旭凤跪了足有三日，玄灵斗姆元君这才放他进去。

“旭凤拜见玄灵斗姆元君。”旭凤跪在地上，说道，“还请，”

“魔尊不必多言，生死本是命数，不该存活于世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都不应该存活下来。”玄灵斗姆元君说道，“一个人的生死有时候确实可有可无。”

“锦觅？”旭凤失魂落魄的说道，“您当日不是给了锦觅香灰护体吗？您也是希望她活下来的，不是吗？”

“确实是本座的过失，因果循环，本座一力承担，魔尊的罪孽也终有到来的一日，魔尊还是回去等着自己的报应吧。”玄灵斗姆元君并没有坐在莲台之上，只是一袭灰色的道袍，站在窗前，甚至连回头都不曾回头。

“旭凤不信命，我一定，会找到锦觅的，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她。”旭凤说着起身离开了，玄灵斗姆元君不曾开口也不曾回头，只是颇为留恋的看着这三岛十洲的风景。

旭凤自离开上清天就正式卸下了魔尊之位，决意去寻找锦觅，而因为失了陨魔杵，他这任魔尊在魔界众人看来不过是个担着虚名的堕神而已。

也因为陨魔杵的丢失，鎏英的继位大典很是简单，甚至若不是擎城王坐镇，加之鎏英又是魔界三王仅存的卞城王之女，只怕这大典未必进行的下去，魔尊之位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天界

润玉每日勤勉处理着朝政，但是私下所有的空闲都用来翻看省经阁里的典籍，他不信邝露会离开他，佛界一直拒绝见他，但是他去过黄泉，黄泉之主孟婆氏还不敢拒绝他的要求。

彼岸花，能够让死灵记起生前的所有过往，那是不是也代表着过往？他和邝露的过往。曼陀罗华是佛界的圣花，在死灵的眼中，也许是希望，成鬼成佛都是一种新生。

他的邝露一定也有她的新生，他要做的是找到她，不论她在哪里，她是他的上元仙子，是他的邝露，是永远不会离开他，是整个天界永远舍不得他的人。不论他走多远，回头时她都在等着他，就像是支撑着天界的天柱，永远屹立不倒。

“陛下，该喝药了。”卫儿端着托盘进来说道。润玉看也不看她，端起托盘里的药一饮而尽，将药碗扔回托盘里说道，“下去。”

“陛下，”卫儿看了一眼沉浸在书中的润玉说道，“陛下，老君送了新炼制的丹药来，您要不要先将丹药服了？”

“收起来吧。”润玉说道，“本座让你们查的东西可查到了？”

“···”卫儿看了看身后的月白，月白站出来说道，“省经阁南阁的藏书，我和卫儿都翻阅过了，并未发现关于神族陨落之后归去的相关记载。”

“不过，有一本残卷之上倒是有过一点记载，只是那本书卷只有一张，还是夹杂在别的书里的。记录的没有头尾。”卫儿说道。

润玉激动地放下手里的书卷，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在哪儿？去拿！”“是。”月白立刻去找来那张破旧泛黄的纸，润玉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纸上大多数的字迹已经模糊，只依稀写着：

见昔日众神具在，立于舟上，···吾于归墟等汝来之···

“归墟？”润玉看着那两个模糊不清的字喃喃自语，“归墟？···归墟之主，去将所有提到过归墟的典籍全部找出来。”

“是。”卫儿点头应下，“陛下还是先将丹药吃了吧，这是仙上之前拖老君炼制的。您，”

润玉看着她手上锦盒中粉红色的丹丸，他拿起那颗泛着珍珠般光芒的丹药，想都不想的服下去，说道：“去叫老君和岐黄仙官来见本座。”润玉想起来岐黄仙官说起过葳蕤上神，长芳主也提到过葳蕤上神曾是花界正神。

她掌握着世间所有的花木，而彼岸花和曼陀罗华都是花木，归墟之主怕就是那位离开了天界的花族正神葳蕤上神，岐黄仙官既然知道葳蕤上神那必定也会对归墟有所了解。

“天帝陛下，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一个穿着黑色羽衣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省经阁里。

“是你？！”润玉看着眼前明显狼狈了很多的女人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