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润玉摩挲了一下指尖，说道：“那长芳主的意思是这三品花木都不在花界？可是本座记得这昙花正是水神所赠，多年来在这璇玑宫也常开不败，长芳主这是在欺瞒本座吗？”

“这昙花花界确实留有花种，不过若非锦觅相赠，这昙花绝不会流传出去，更不会有人种植。”牡丹说道。

“先主的花神之位是葳蕤上神所赐，葳蕤上神的真身便是一株昙花，后来先主为示尊敬，责令花界不得播种，唯有一包花种收于储盈阁中，不令其绝迹而已。”

“葳蕤上神？”润玉记得这个名字，当日岐黄仙官说起过这位上神，只是他倒是不知这位上神原是一株昙花，更是从未听说过先花神的花神之位竟是葳蕤上神禅让所得。

“那这另外两朵花是什么名姓，长芳主总不会不知吧？”润玉看着花瓶里还带着露水的曼陀罗华，问道。

“这另外两朵花，一朵是当年冥界孟婆氏前往归墟之境拜谒时归墟之主所赐下的曼珠沙华，只长于冥界；另一株则是当年佛界尊神韦天上神佛诞之日，归墟之主赠与佛界的灵花，只长于佛界的曼陀罗华。”

牡丹说道，“这两种花没有一种是受花界掌控的。”

“有何寓意？”润玉看向自己案上的那一束曼陀罗华，问道。

这三朵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代表他和邝露，还是另有寓意？

牡丹看了一眼蓝色琉璃瓶中的一束曼陀罗华，说道：“这曼珠沙华只开在冥界的黄泉，是死灵的接引之花。

其花色如血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其花香富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境内大批的开着这花，是八百里黄泉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当死灵离开黄泉，便会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过往，爱恨嗔痴都留在了那八百里黄泉，黄泉是冥府关隘，踏过黄泉便是冥界，这花亦叫彼岸花，花开彼岸，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世世无果。”

“放肆！”润玉听闻那最后一句，怒火滔天，冷冷地瞪着牡丹，说道，“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事，既是一株花，花叶相伴怎会永不相见！”

牡丹看着骤然暴怒的润玉，也是一愣，随即又说道：“天帝陛下何须动怒？这世间的事也不全是您想得就你能得到的，一如这花，更如同陛下和锦觅，花叶不相见，强求不得的事，陛下不如放手。”

“够了，本座还轮不到你来说教。那这一株曼陀罗华呢？有何寓意？”润玉不想听她说什么锦觅，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三朵花有何寓意，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回邝露，什么永不相见，他才不要相信这样的鬼话，若不是这次的事他才不会和邝露分开，她怎么敢？怎么敢这么诅咒他们！

牡丹看着他那满是杀意和寒冷的双眸，咽下了剩下的话，凝了凝神说道：“这曼陀罗华是生长在佛界的灵花，花典之上并无记载，此花三千年一开，除却颜色，其他的与这曼珠沙华别无二致。”

“别无二致？”润玉看向牡丹，他仔细地看着牡丹的眼睛，看着她眼中虽有怨恨，但是却是一片坦荡之色便知道她不曾撒谎。

“下去吧。”润玉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让牡丹出去。润玉看着重新归于宁静，空无一人的凌霄宝殿只觉得寒冷异常，比幼年时剜角剐鳞后还要冷。

“邝露，你到底在哪儿？我好冷啊。”润玉看着那案上的曼陀罗华，喃喃自语道，“我只有你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什么花叶永不见，生生相错，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