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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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风起，马车的帷帘被缓缓吹开，程南枝将头倚在车窗上，转目瞥了几眼白日的市井繁荣。

恰逢正旦，她同阿父阿母一齐回宅探亲，她随不厌烦京城的风水，却还是对程氏有些抵触。

倘若按那些人之口，女娘子只顾困在闺阁之中，受她们的凌辱，顺从他们的压迫，她也不会知道同自己这些年来许久未见的嫋嫋阿姊会受如此委屈。

好在她生在三郎膝下，有疼爱自己的阿父和阿母，他们从未给予她过重的枷锁，从来都是只愿她平安喜爱。

程南枝长得虽不算倾国倾城，但却给人一种破碎的美感，五官精致，纵然不施粉黛，脸庞依旧白皙透亮。

彭城落雪，多见，只是近几年来随阿父阿母在外，许久不见。

程南枝缓缓从车窗中伸出纤纤玉手，任凭雪化在指尖掌心。

窗帘被冬风肆意吹起，马车颠簸，程南枝不禁打了个寒噤。

女子一袭藕粉色纱裙，颊前的面纱微动，与这冬雪之景虽不算相衬，但却减了几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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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回来了—”

听着马车外程家大母殷勤的呼唤声，程南枝打心里生出厌恶。

她今年方才及笈，可从小听闻大母的坏处便是极多的，她厌恶大母，不足为奇。

程南枝“见过大母，大伯母大伯父。”

程南枝缓缓走下车，对着面前的几位长辈颔首低眉。

见着长辈们似乎还要聊些其他的事，程南枝便转身朝角落走去。

程南枝“嫋嫋阿姊？”

见着在身旁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程南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程姎喜静，又一心钻研诗书，自然不会出来凑这么个热闹。

程少商“你如何知道我是嫋嫋？”

程南枝“阿姊同我年龄相仿，长得漂亮，自然是看面相就看的出来的。”

程南枝轻轻一笑。

程南枝“姊姊唤我阿姝，便好。”

程少商“阿姝妹妹。”

两人相视一笑，又瞥开目光。

程南枝“大母可真是无趣，非得缠着我阿父。”

程南枝“反是将阿母扔在一边，天天同新妇争宠，啧。”

程少商“阿姝也这么想？”

程南枝“自然。大母本就算不上一个好的君姑，但若是算上母亲这一说，倒也无妨。”

程少商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面前比自己还瘦弱白皙的女子，她原以为程家都是和她阿母一般的古板，却全然没有发觉世人口中的程小娘子分明比自己还不羁。

自然也少不了三姑母的爱吧。

程南枝“姝姝记性不好，只记得阿姊从前喜欢吃蜜饯，所以从带了些回来。”

程南枝“阿姊尝尝。”

程南枝将袖中裹着牛皮纸的蜜饯递给程少商，眼神里净是纯粹。

程少商有些惊鄂，她喜欢吃蜜饯，甚至连自己的阿母都不知道。

却是儿时的妹妹记得清清楚楚。

程少商“阿姝记得可真清楚…”

程南枝“阿姊，总有人会爱你。”

总有人会爱你。

程少商你听到了吗。

总有人会爱你，程南枝也是。

她的嫋嫋阿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