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一百零八】

“我始终有一个得不到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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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完没几天，这一届的高三便开学了，温度尚且低得要命，厚厚的羽绒服也阻止不了冰冷的风吹过来带起的冷意。

傅臻和何玖有一个“回访母校”的活动，而恰好学校老师又联系了他们，让他们去给学弟学妹们加油鼓劲，传授经验。

老师单独给何玖打电话说：“周一就可以来，恰好是开学典礼，你上去讲一讲，行吗？”

他补充道：“不强求的。”

何玖有些犹豫：“这……”

老师：“我也联系了傅臻，傅臻已经同意了，到时候你们一起上台，不是你一个人，你也不用紧张。”

何玖说：“……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说你们想说的就可以了，你们都是过来人，怎么也有些惊艳。”

何玖似乎是笑了一下，应了下来，“好。”

老师喜出望外，“那你认识傅臻吗，不是……你们当然是认识的，我的意思是，你和他熟吗？”

“还好，我们大学在同一个部门，我们之前是朋友。”

“那不错——”老师说，“那你们联系着，下来准备一下稿子，有问题问我就行。”

“好的。”

她正斟酌着，傅臻倒是先来找她，“老师给我说你同意了，到时候一起去吧？”

“嗯，行，我都可以。”

想了想，她又问：“你写稿了吗？”

“还没有。”傅臻一如从前一般游刃有余，“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官方的话谁都会写，只是看自己真心的部分有多少，还是像老师说的有什么说什么就可以了。”

何玖：“我知道了。”

周一那天清晨，何玖便收到了傅臻的消息，“升旗仪式在七点四十，我在校门口等你。”

“好。”

过完年后温度更加地降了下来，太冷了，树枝上垂着水滴，深绿色暗了下去，显出疲态。

何玖搭乘上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靠着雾蒙蒙的窗，冬日的清晨人很少，天还未亮明，窗户上尽然是白茫的雾气，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只知道在不停地向前行，这条路，何玖曾走过无数次，而她身边的位置，从前一直有一个倔强又清冷的少年。

她弯下腰，指尖触上他柔软的发，他的目光清澈而毫无防备。

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他和她不一样，他得到过许多的爱，即使困苦、波折，即使慌乱、跌宕，但是有人爱他。

车停了，何玖迈步下车。

她站在站台处，远远看见校门口亦站着一个笔直颀长的身影，黑色大衣，戴着眼镜，围了一个白色的围巾，将他的脸衬得更加如玉温和。

何玖目光飘渺涣散。

一瞬间，她以为她回到了那个日夜不消的梦境，梦里始终只有他们，他也是这幅模样，站得远远的，清冷自成，遥不可及。

她伸手一触。

他便散了，消失于白茫茫的大雾中，匆匆忙忙的人群里，消失在她眼前，她的心上，她留在原地，茫然四顾。

天地间，只剩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