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候,歇在侧间的盛樱来与金蝶请辞。金蝶半倚在踏上,正是半梦半醒,见她披着厚厚的斗篷先是诧异,再笑了一下,取出另一件斗篷走近盛樱往她怀里塞。
金蝶记得在合适的时候穿这一件。
金蝶坚持道,她指向衣摆处极不显眼的一道暗纹,对盛樱挤眉弄眼,
金蝶你猜这是哪一家的家纹?
盛樱低头去看,斗篷下露出一小片苍白的脸,金蝶将斗篷丢她怀里,然后揭下她的兜帽,入眼的人皮肤少有血色,纵使有偏橘的灯火照顾也遮不住病态。
金蝶脸上的喜意瞬间消失殆尽,她一把抓过盛樱的手紧张问:
金蝶你怎么回事?
金蝶我才和你分开小半个晚上……
金蝶我才失去一个姐妹,这便要失去另一个了吗……?
盛樱不碍事。
盛樱答得有气无力,
盛樱我只是……
金蝶连忙追问:
金蝶你做了什么?
盛樱一手拢住那件斗篷,另一手拉起兜帽,
盛樱……我只是问了我与他的姻缘,再算了他最想知道的那个人行踪……
金蝶瞪眼再度拉下她的兜帽仔细查看,果然盛樱的肌肤比纸还白,瞧着像是本就亏损的血气又消退了大半。只是来同她告个别,才几句话的功夫,盛樱的两条腿已开始打颤……
这哪是个修士该有的体质?瞧着比行将就木的凡人好不到哪里去!
金蝶怒火冲冠,以不会引来外边人注意的最大盛樱斥她:
金蝶你疯了吗!
金蝶你自己都说过,你母家的术不能乱用,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蝶这般玄之又玄的术法都讲一个平衡,命理之学何其深奥,上次你为救阿娇用了一次,将养到如今都未好全。
金蝶你当时用是为报她救命之恩,你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也是你初学此术,不晓利害,初生牛犊不怕虎。
金蝶可你如今又有何必要拼着折寿的风险再用此法?
金蝶这个男人、这段姻缘这般重要?
金蝶还是他江澄也与你有救命的恩情?
金蝶缓了一口气继续道:
金蝶你好奇自己与江澄的姻缘就罢了,画蛇添足地看他妹妹干什么?
金蝶你就不能先问我吗?
金蝶那是个死人、死得透透了的人,你口口声声说把我、把阿娇当成你的朋友,但你莽撞行事前能否与我知会一声?
金蝶你伤害自己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金蝶我才送走了一个能说话的,这是叫我毫无准备地再送走第二个吗?
金蝶越说越崩溃,她失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着头发道:
金蝶早知道……
金蝶早知道如此我就狠心拆散你们,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寻个为你死心塌地的有什么难的?
盛樱她没死。
盛樱的声音轻却坚定,见金蝶呆呆看她,眼睛里一片茫然,她缓缓蹲下,却在进行到一半时没稳住,也狼狈地坐在了地上。
盛樱江公子的妹妹没死。
可说完她目光里透射出一点困惑,
盛樱但又像是死了……
盛樱我想不明白,这才耽搁了许久,多费了些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