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飞机成功降落L国，黎薇同程屹一起来接机。程锦拖着行李箱，黎薇听着滚动的声音迎了上去，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程屹把行李换到自己手上，满面春风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

“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去吃呢。”黎薇显得十分激动。

“是啊，你在外头受的苦不少吧，生病了爸妈都没能去看你。”程屹关心至极。

其实，要不是林峥发给他他爸妈的照片，他根本就不认得这两个人。

一行人上了车，车里一片死寂。

“小锦，怎么不说话？”黎薇问道。

“是不是不舒服啊？”黎薇又补充。

“没有。”程锦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

“哦。”

再次陷入寂静……

到家了以后，程锦根本吃不惯这些菜。

饭后，他拿出自己的简历给黎薇，说：“能帮我找一份工作吗？比如服务生，收银员或者其他简单的工作。”

“小锦，你做这些干什么？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的。你放心，妈妈给你安排妥当，你好好休息就行了啊。”黎薇接过简历。

晚上10点，程锦按下拨打键。

“喂，林峥，我到L国了。”

“嗯，还适应吗？”

“挺好的。”

“有事给我打电话，药吃完了我给你邮过去。还有，作息时间规律，不要熬夜！”

“你那边差不多10点了吧？”林峥问。

“嗯。”

“快睡觉吧，晚睡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

“晚安，我去上课了。”

电话那头挂了，程锦也挂了。他掐灭手机，盖上被子，脑子里浮现出许多昔日的画面……

程锦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又睡不着，头还晕晕的，让他十分不自在。

早餐又是他吃不惯的冷食。他总发觉冷食下肚肠胃不舒服。但又不想辜负父母的一片苦心，多少还是吃了一点。

林峥正在备课，时不时揉按疲惫的太阳穴。他心中有很多事情，但没人听他倾诉。他的母亲前几天被告知胃癌晚期，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他多么想拥抱她，想为她做一顿饭，和她聊聊天。可他的母亲死活不愿意到城里来，她说，生在哪里，就葬在哪里，就把灵魂封存于哪里。她想把晚年留给故乡，留给那片土地。

笔尖磨擦着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大抵人是夜深了下去，没几户人家开着灯。林峥无时无刻在想着程锦，他不想思念长于经历。从始至终，只是心动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一个，从爱人变成了朋友，从青涩变成了成熟，同时无法释怀。他的心像刀片钻进去了一样，而刀片像无头苍蝇一样。有多深？有多疼？有尽头吗？谁都不得而知，连刀片都不知道它陵劲淬砺。

“若能避开猛烈欢喜，就不会有强烈的悲痛来袭。”（引用自太宰治《人间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