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亲吻只能算得上是互通心意，青年兀自纠结，而小狐狸愈发粘人，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只能一次次忍受着想与所爱之人亲近的欲望。

只是这个坎在之后的某一天被悄然打碎。无辜之人也许并不一定无辜，那所谓神圣的责任也许不值得青年扛。

同往常每一个普通的清晨一样，青年被生物钟叫起，接着用之前存起的桃花做了一碗桃花羹，然后叫起黏黏糊糊的不愿意起床的小狐狸，带着他去洗漱。

小狐狸吃完桃花羹后照例粘着青年说明天还要吃，于是两人一起去桃林散步，顺便摘需要的桃花。

青年去取箩筐，小狐狸趁他不注意扬了他一身花瓣，在青年回头佯装要抓他时蹿到一颗树的后面，只露出个脑袋看着他笑。但山下却突兀的传来阵阵叫嚷声，青年愣一下，往山下看去——平时这里连人都很少有，今天怎么会如此吵闹？

叫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隐隐的还能听到几句。

“咱们人多力量大，狐妖今天死定了！”

“成功后用他煲汤，一人一碗，大家都能永生！”

“妖都是坏的，咱们这是为民除害，弟兄们，一会儿就暗计划好的来，也为咱们之前牺牲的弟兄报仇！”

青年听着这些话，心中突然有了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想法，本来笑的开心的与他胡闹的小狐狸早已经停下了动作，一直藏着的尾巴在身后展开，不多不少，整整九条。

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人，但青年只觉得喊声震天，一片乌泱泱的人群径直冲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把武器，为首的喊着“妖孽，你今日死……”话音还未落，就被一根尾巴贯穿了胸口，那人不可置信的低头，胸口处赫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接着整个人晃了几晃，倒在了地上，尸体迅速萎缩，很快成了具干尸。

众人见此场景，都有些胆怯了，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这时人群中有个人喊道：“大家别怕！咱们人多力量大！只要齐心协力，这妖孽今日必死无疑！”这番话极大程度上鼓舞了士气，于是众人举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小狐狸攻去。

“哼！不自量力。”小狐狸此时变得格外凶狠，出手凌厉狠辣，招招致命，不留一个活口。

“攻击那个男的！”混乱中不知道谁注意到了一直站在一旁插不上手也没法插手的青年，大喊一声，于是有一部分人瞬间转移了目标，朝着青年攻去，招招想置他于死地。

没办法，青年虽说无意参与这场争斗，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而且……他看了眼听完那句话后，出招节奏明显有些乱了的小狐狸想：“我没有办法在这里给他帮助，却也不能成为他被这群贪心之人俘获的原因。”于是拔剑应战，防守滴水不漏。

只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青年无意伤人但架不住对方想杀他的心，而且对方人多势众，青年的动作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原本轻松的防守也变得艰难了。

百密一疏，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青年的防守终于露出一点破绽，一个人趁此机会就要偷袭，应声而落的却是一段雪白的尾巴。

原来是小狐狸刚解决完他那边的最后一个人，刚想来帮青年，就看见有人偷偷摸摸的要偷袭，大脑来不及思考，他想都没想就挡在了青年前面，硬生生抗下那一击后回身解决掉那个人。

而青年在看见小狐狸被断掉的尾巴时，眼眶瞬间变的通红，出手不再留有情面，招招见血。

那十几个人在两人的联手下很快同他的那些“弟兄们”一起变成了地上的干尸。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在众人退缩之际挑唆着人们去送死的那个人，早在看到狐妖被砍伤后就趁着混乱，偷偷的溜走了。

小狐狸在除掉最后一人时瞬间脱力，向地上倒去，而青年看到这一幕瞬间扔下手中的剑，接住马上要摔倒在地的小狐狸。

原本蓬松完整的美丽的粉白色尾巴变得残缺，还在不停的流着鲜血，青年看着感觉愈发的刺眼。

“阿程……”他的话语里有些颤抖，“阿程，你是九尾狐啊，尾巴还能在长回来的对吗？只要咱们用心医治用心呵护，它还可以恢复的对吗？”

小狐狸却只是摇了摇头，平时红润的嘴唇此时十分苍白，他无力的说：“小道士，别费力，不要担心，这不影响什么的。”

青年没接话，他颤抖着问到：“所以阿程，其实不止这一次对吗？那些所谓的害人，不过是因为他们的一己私欲对吗？”

小狐狸摇摇头，“小道士，人类有欲望，人类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小狐狸说到这里，闭了闭眼，接着说：“妖与人天生不同，小道士，给我一个吻吧！答应我，别和他们作对。”

于是青年俯身，他用他最温柔的方式吻着小狐狸苍白的唇。尾巴的伤口在不断愈合，青年吻到小狐狸的唇瓣恢复了红润才停止。

他对小狐狸说：“阿程，其实你看的最明白。你既然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的原因。”说到这，他一把抱起小狐狸，朝着木屋走去：“既然是自作自受，那我也不必再有顾虑。阿程，我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

小狐狸听到这，笑了：“可若是那些人并不全是自作自受呢？小道士，你爱着天下苍生，也爱着我，这种情感不能两全，放手吧。明天你就回去吧，也省的我还有所顾虑。”

“可若我已经做了选择呢？”青年依旧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朝着屋子走去，“不能两全那就二选一，阿程，天下苍生还有人护，我却看不得你再受伤了。”

小狐狸仰头看着青年，半晌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小道士。”他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我再赌最后一次，别让我输。”

天色渐暗，夕阳映照着他们回家的路，天边烧起火红的晚霞，两人的背影重叠在一起，他们共同走向那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