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拥抱。

张成没有再继续教学，而是专心开车。他想让自己突然有些加快的心跳慢下来，也想给自己留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下如何处理小徒弟的心思……

车辆上了嘉定路，直到走进“想”咖啡店，二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服务员您好，一杯冰美式，一杯冰拿铁，一份可可流芯华夫饼。

服务员二人的餐齐了，需要服务按桌边的按钮喊我就好。

张成好的。

服务员将咖啡的位置放错了，江枫一言不发，把眼前的冰美式端放在张成的手边。

师父乳糖不耐很多年了，即使症状轻微也不愿意这点小事耽误了日常工作。所以从来只喝美式和Espresso，这类小事，江枫记得一清二楚。

张成谢谢。

张成可以尝尝她家的可可华夫饼，听说是招牌。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快尝尝。

江枫很听话，即使一言不发，也用小刀切开华夫饼，因为刚出炉华夫饼外皮有些酥脆，切开的瞬间，香醇浓厚的可可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包房。可是现在的江枫，没有品尝甜品的心情。

江枫师父，要不咱们先聊？我现在有点着急。

张成（轻笑）你以为的梦境，是曾经发生的事实。我们所处的现在，也是不会再改变的真实。

张成说完这句话，江枫就明白了。他知道曾经师父的“死”是真实存在的……想到这儿，别人面前的冷面修罗的眼圈又红了……

江枫（微哽咽）那您，当时一定特别特别疼吧？我看见成片成片的火星子…在您身上闪来闪去——

张成（打断）这些都过去了，不要多想。

张成说罢，起身坐在江枫的旁边，抬手拍了拍自己这个陷入难过的小徒弟。

张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拥有这段记忆，但是等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在警局的停车位。

张成其实我走了之后，能看到你们对案件的每一步进展。包括了解到王萌萌的真正死因，包括找到铁证证实猥亵真相。

张成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看着你们破案。直到一股力量把我吸走，醒来后趴在方向盘上。

张成开始我不能确定我是真的复活，还是游魂状态，直到看到车内显示器的日期显示……

张成隐瞒的是，他以游魂状态跟进整个案件的进展，其实并不准确。

他从始至终，只是跟在江枫身边。

看着江枫崩溃；

看着江枫嚎啕大哭；

看着江枫在深夜被噩梦惊醒；

……

幸运的是，他现在回来了，且结束了一切。

张成关于我之前经历的事情，报警的那两个孩子给了我更准确的说法。

张成他们管这种经历叫做“循环”，有点类似于通关游戏，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或者任务失败，都会重新进入上一关卡。

张成把他得到的信息娓娓道来，想给眼前慌张的小徒弟一点安慰。毕竟死过1次和死过25次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包房内浓郁的可可味和咖啡店特有的醇香咖啡豆气味融为一体。江枫安安静静听着师父讲别人的故事，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可是死了很多次的终究是别人，师父死过一次，就疼过一次，这是他的师父，他的家。

江枫心里没有任何人能与师父相提并论。

江枫师父，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沉默良久的江枫给张成的叙述画了暂停键，可能发现自己的请求有些突兀，江枫黏糊糊地补充道：

江枫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上个循环的记忆。按照机制来讲，我没有下车，没有被炸，应该不会有上个循环的记忆。

江枫可是我一直记得，我还因为同事没有记忆还和她们发脾气……

江枫您也是，高压锅炸开的瞬间，您在我眼前飞了出去，身上还滋着火花。

江枫我每天做梦都会被这幅场景惊醒，每天都在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跟上去，每天都担心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假的……

江枫所以，让我抱您一下可以吗？确认眼前的您，就是真实的世界。

张成盯着江枫看，似在判断，也像是在纠结。江枫顶着恩师眼神的压力直直的看了回去。

……

良久，张成动了。

……

他刚敞开怀抱，就被小徒弟抱了个满怀。

狂喜，珍视，失而复得……

所有的情绪，都从背后紧锢的双臂间泄露出来。

张成犹豫片刻……回抱住张枫。

他想让张枫的世界，多一些温暖和包容。

这是一个比可可流心华夫饼还要甜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