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安倍晴明定了定心，然后抬眸看向夏油杰，认真的又重新问了一遍:“夏油君......真的要吃这个吗？”

夏油杰闻言微顿，不答反问，道:“您似乎.......并不是很希望我吃掉他。”

安倍晴明深吸一口气，别开了视线，低低应道:“是。”

“我曾经.......应当是也教导过一个拥有【咒灵操术】的学生的。”

安倍晴明闭了闭眼睛。

“咒灵操术非常强大也非常罕见，只要是被咒灵操使打败的妖怪，都可以被咒灵操使化作咒灵球。而如果咒灵操使将咒灵球吃下去，无论是多强大、多难控制的妖怪，都会被咒灵操使所控制。”

闻言，夏油杰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他举着自己手中的黑球，冲安倍晴明道:“所以，晴明公，这个就是【咒灵球】吗？”

安倍晴明点头:“是。”

“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要得到都必须得付出代价。而咒灵操使的强大，则是用他们的健康状态与精神状态换来的。”

“我之前说过的，阴属性的灵力更接近于妖力，但其实妖力相比较灵力，到底还是有所不同，只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妖力，无论何时，哪怕是像萤草一族那样性情温顺、擅长治疗的妖怪，所拥有着的妖力都是比灵力、包括阴属灵力在内，还要更狂暴、更危险的存在。而属于阴阳师自己的阴属灵力就已经很难被操控了，更不要说，还是被强行夺取去的、不属于自己的妖力。”

安倍晴明长睫轻颤，声音低的宛若叹息，却是清晰的传到了夏油杰的耳朵里。

“------所以，是会坏掉的。咒灵操使如果吞吃了太多的咒灵球，会坏掉的。”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爬上心头，那份感觉实在是太过复杂，有愧疚，有自责，有愤怒亦有痛心。安倍晴明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他现在不为眼前这个咒灵操使做些什么，他在日后一定会后悔。

安倍晴明知道，他没有资格去阻止一个年轻人为了“保护”这个神圣的念头而走上这一条道路。但是，安倍晴明同样也知道，身为夏油杰在这条路上的引导者，他必须得告诉夏油杰，走上这条路之后所可能经历的一切，以确保夏油杰在知道自己这么做的代价之后，认真考虑还要不要走上这一条路。

如果夏油杰的生得术式不是咒灵操术，安倍晴明并不会如此谨慎。然而，咒灵操术实在是太过特殊。一来，此术的拥有者极易被自身的力量影响反噬；二来，安倍晴明自己也无法看着一名天资卓越的后辈有可能走上岐途。

更何况，夏油杰还是第二个咒灵操使。

安倍晴明的唇角缓缓勾起，纵使内心情绪复杂，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一丝一毫。他垂眸直视夏油杰的双眼，脸上的神情似高天原上的神明俯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