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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篇:影子

长安顾李

李宁玉这一次换我守护你。

       李宁玉是顾晓梦的影子,从她懂得生存的道理时她就知道她唯一的任务是守护顾晓梦。

       顾晓梦是大晟朝皇帝顾名章的女儿,帝后恩爱多年却只得了顾晓梦这一个女儿自然如珠如宝,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李宁玉是暗卫,从记事起她的生存法则就是你死我亡,只有强大才能保命。

       顾晓梦出生时李宁玉才六岁,顾名章需要有人陪着她长大,无时无刻保护她,在近百名暗卫中李宁玉是最后的赢家。

       李宁玉来到顾晓梦身边时,顾晓梦还是个刚过百天的娃娃,被奶娘抱在怀里小小一只可爱极了,顾晓梦看到李宁玉的第一眼就咧嘴笑了,憨憨的,李宁玉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娃娃,实际上她从未见过其他的婴孩,她在忙着活下去。

       她乘奶娘出门的时候偷偷抱过顾晓梦,大概是换了地方顾晓梦醒了刚要哭,看见是李宁玉莫名的笑了,还尿了李宁玉一身,这是李宁玉为数不多的时候有自己的感情,她看着顾晓梦漏出了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

        顾晓梦还小的时候李宁玉是陪在她身边的,她第一次走路是李宁玉牵的,第一次学会用勺子吃饭是李宁玉教的,除了父皇和母后,顾晓梦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姐姐,对着李宁玉叫的。

       虽然李宁玉很凶还不爱说话不爱笑可顾晓梦就是喜欢和她亲近。顾晓梦三岁时,长得白白胖胖是个可爱的糯米团子。

      一次顾晓梦新得了一块玉佩,转身就送给了李宁玉“姐姐 送你”。

       “公主 不可,不合规矩”李宁玉不收却还是受了刑。

       教导她的师傅告诉她“我们这些人终其一生都只是主人身后的一道影子,不能活在阳光下,更不会有自己的生活”“公主是你的主子,天家之子,怎么会是你的妹妹”。

        “师傅,我们就不能为自己而活吗”这是李宁玉第一次反驳自己的师傅,她只是不懂为何自己终其一生都要为了别人。

        “我们不是别人,有时连人都算不上,我们只是一道影子,一把刀,至死方休”。

       那次李宁玉被打的很重,三天都下不来床。从那以后李宁玉到真像变成了影子,很少再在人前出现,为了这事顾晓梦还闹了一阵子,但没什么作用只会为难李宁玉,顾晓梦也就作罢了。

       真正让顾晓梦知道自己胡闹只会连累李宁玉的事,是在顾晓梦九岁那年,那天是李宁玉的生辰,其实李宁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那天,生辰是后来顾晓梦定的,李宁玉第一次来到顾晓梦身边的日子。

        一大早顾晓梦就偷偷带着李宁玉出宫,这是她们俩的小秘密,不管是她俩谁的生辰,对方都要答应自己一个条件,当然李宁玉是被迫答应的,不过每次都条件都是顾晓梦来提的,美其名曰提供参考。

       今年正赶上都城里举行花朝节,顾晓梦就带着李宁玉偷偷跑出来了。顾晓梦很少出来,左看看右瞧瞧看什么都好奇“玉姐 快看这个面具吓不吓人”“玉姐我想吃糖人,你看他吹的糖人多好看”“哇,玉姐那个灯笼真好看”看到什么说什么。

       李宁玉一身男装跟在顾晓梦身后,提着顾晓梦买的小物件还有开口劝她“晓梦,别买了,带不回去了”在外面要叫她的名字也是顾晓梦要求的。

        “可是今年要送玉姐的生辰礼物我还没有找到啊”。

        “去年送的小兔子被师傅杀了你忘了”。

        “今年不会了,哎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下次再出现都不知什么时候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一直陪着你的吗”。

        “我想玉姐正大光明的在我身边,玉姐就一直做不到”。

       李宁玉干脆不说话了,就那么跟在顾晓梦身后走着,顾晓梦的影子,罩在李宁玉身上,把李宁玉也变成了一道影子。

       回宫的路上顾晓梦遭到了暗杀,李宁玉拼尽全力才等来救援的人。

       李宁玉就这么跪在顾晓梦的寝殿门口,掌刑的人,皇帝陛下,顾晓梦都在。

       顾晓梦也跪在地上“父皇错在儿臣,是我带着疏影出去的,是儿臣的错,要罚就罚儿臣”。

       “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今天罚她也不是因为她没保护好你。而是罚你,朕要你记住,为君者不可感情用事,也是因为你她才会受罚”。

       李宁玉被杖责五十丢了半条命,顾晓梦也被禁足了半年。李宁玉还躺在床上的时候顾晓梦去看过,她偷偷去的。

       看着李宁玉背上的血痕顾晓梦再也绷不住哭了“玉姐,你疼不疼”。

       “公主不哭,我不疼”“公主不该来看我的,小心又要受罚”。

       “是我拖累了玉姐,是我没用”。

       “好了,与你无关,公主不必自责”。

       “玉姐这是送你的,其实我老早就准备好了,”说着顾晓梦从怀里掏出了一直簪子,木头刻的梅花的簪头,顾晓梦把它放到了李宁玉的手里离开了。

       从那之后顾晓梦不敢再任性,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在外人看来顾晓梦不在亲近李宁玉了,可也只有李宁玉知道顾晓梦的隐忍。

       明天顾晓梦就要及笄了,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呢,父皇答应她在她及笄之时就可以离开皇宫搬去公主府,她盘算着。

       外头的宫人来报“何小姐和金小姐还有白公子来了”,顾晓梦来了兴致,她们四个从小一同长大,可谓是臭味相投,这里头顾晓梦最小及笄最晚。大家难免会聚在一起庆贺一下,“我说表妹啊,恭喜及笄”这话是白小年说的。

       白小年的父亲是她亲舅舅,二人也自然更亲近些。

       “你可快住嘴吧,你就是空手来祝贺的”。

      “哪能怎么办,你自小就什么都不缺”。

       “你可真没新意,也不知剪竹是怎么看上你的,是吧,剪竹”。

       “剪竹你可别听她瞎说,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心意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快别斗嘴了,公主,他是准备了的,就是嘴贫”。

      送走了白小年三人,顾晓梦一人回来寝殿“玉姐 我的及笄之礼呢”?顾晓梦状似无意的说到。

       “到时你就知道了”李宁玉从暗处出来。

       “玉姐,今年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

      “公主想要什么”。

      “嗯 暂时还没想好,待我想好时再像你要”。“话说玉姐该不会是忘了给我准备及笄之礼,故意骗我拖延时间的吧”。

        “少用你的激将法,到时你就知道了”。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骗不过玉姐,不过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都感觉不到你在”。

       “师傅给了任务,出去了几天”李宁玉一板一眼的说到。

       到了第二日顾名章准备了宫宴给顾晓梦做庆贺,,只可惜顾晓梦从小不喜欢皇权那一套,也自然没多大兴致,宫宴才开始顾晓梦就接二连三的接了旁人敬的酒,装醉跑了。她可没忘记李宁玉答应给她的及笄之礼。

       走到竹林时顾晓梦偶然看见了一只萤火虫便跟了过去,走到林中的时候顾晓梦看见了满天的流萤,一闪一闪的像极了星星,“送你的,可喜欢”。

       “哇,玉姐 真漂亮,这是我收到过最特殊的礼物,我最喜欢了”顾晓梦开心的说到。

       李宁玉扯了扯嘴角,想来也是笑了吧。李宁玉还送了顾晓梦一把匕首,上面刻着“疏影”,那是李宁玉的代号,本是不想用的,可是顾晓梦喜欢,李宁玉也不介意。顾晓梦心满意足的过完了十五岁的生辰,可还没等到她从宫里搬出去,另一件事就先找上了门。

      “ 父皇,儿臣不愿”。顾名章今天一本正经的传召了顾晓梦,说的却是成亲之事“那吴将军之子吴志国有何不好,年纪轻轻一身的武艺,也是可可靠之人”。

       “我不愿意,那吴志国一介莽夫,我们怎么说到一起去 更何况我又不喜欢他” 。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十五的时候都和你母后结亲了,你在看看你,到现在还是小混混一个”。

       “父皇 你说过成亲之事是可以我自己做主的,您可不能出尔反尔”。“好了好了,你不愿,我不提便是了,去看看你母后吧,她想你了”。

       “遵旨,儿臣告退”。顾晓梦从皇后哪里出来,觉着心烦就去找了白小年。

        一人一壶酒就那么坐在门槛上“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怎么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我怎的不知”。

       “哎呀,就是因为没有才想知道啊,喜欢到底是什么滋味”。

       “喜欢嘛,就是想要喜欢那人一切都好,想看着她笑,在一起就开心 感觉很幸福”。

       “算了算了,不同你说了,好像没说一样”。

       “切,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你怎么会知道其中滋味的”。

       “谁说没有,我喜欢玉姐,还有剪竹她们,却没有那样的感觉”,

       “哈哈哈,傻丫头,这样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朋友的依赖,疏影从小跟着你,你只是她依赖她了”。

       “不是,我说你不会又什么隐疾吧,喜欢女人”。

       “去去去,别瞎说,你才喜欢女人”顾晓梦老脸一红。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顾晓梦十八岁那年,广州起了叛军,朝局动乱,吴志国被封了骠骑将军前往平乱,这可让顾晓梦烦透了,因为吴志国向皇帝讨要了封赏只要得胜归来,便可迎娶顾晓梦,这次不是三年前,顾晓梦撒撒娇就能糊弄过去的,不管顾晓梦怎么说顾名章都不同意,还被罚关了禁闭。

       “公主若是不愿,我可以帮你”。

       “玉姐 别去 危险我不能让你在为我去冒险了”。

       可第二天李宁玉就不见了,顾晓梦知道她大概去了广东了,被关了禁闭的她却怎么也拦不住李宁玉。

       三个月后吴志国胜利班师回朝,李宁玉也回来了。回来的吴志国在没提起过要娶顾晓梦的事。

        李宁玉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顾晓梦猜她大概受了些伤。

       “公主,我回来了”。

       顾晓梦凶她“李宁玉 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顾晓梦抱住李宁玉,她想她大概是真喜欢李宁玉的吧。

       李宁玉伤了肩膀,处理不当右手再也用不了剑了。

       顾晓梦知道时眼眶都红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我嫁也就嫁了,玉姐何必冒险”。

       “没事,我不是回来了吗,我还有左手”李宁玉就是李宁玉 认定一件事便只有一件事,认了一个人全心都只有一个人。

        “玉姐,今年的条件我想好了”,“我想娶你,白小年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她过得好,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你的”。

       “公主说什么玩笑话,且不说你我同为女人,你是公主我便配不上你”。

       “我从未要你配的上我,我只要你喜欢我,李宁玉,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拒绝,这一次也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公主,恕疏影无能,不能答应公主,我这一生的任务便是守护你,不可能再有其他了”。

       那之后李宁玉仿佛躲着顾晓梦也不肯出来见她,可实实在在那些刺客都是李宁玉帮她解决的。

       又一年吴志国起兵谋反,兵临城下却只要了一个李宁玉。李宁玉去广州的三个月,早看出了吴志国的谋反之心,本想了结了他,可军中无人,战局不稳,在加上吴志国再三保证不会起兵,李宁玉才留下了他的命,可却去了他的命根子,吴志国当然对李宁玉恨之入股,在得到了外邦的援助倒是来势汹汹。他放下话只要交出李宁玉一人,他就答应退兵十里。

       顾名章想要交出李宁玉可顾晓梦不愿意,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请父皇收回成命”。

       “胡闹,朕怎么教你的,皇家之人无情,皇权之外皆是棋子,棋子没用了便要放弃,你当真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父皇,李宁玉于儿臣而言从不是棋子,她是人,对我顶重要的人,父皇若是执意如此,女儿只能不孝了”。

       顾晓梦学过武,对付一个顾名章实在够用了,没两下就拿匕首抵住了顾名章的脖子“请父皇下旨,一月之内儿臣定然击退叛军,我绝不会交出李宁玉”。

       顾名章大怒“翅膀硬了,你有几分能耐,你倒是杀了你亲爹试试”。

“来人,陛下病重,送回承乾殿休息”顾晓梦逼宫了,得到了皇权,她便可以出兵了。

       在那之前李宁玉早被顾晓梦关起来了,就用那把匕首,顾晓梦以死相逼“玉姐,别去,这次换我守护你,等我回来”。

       李宁玉是会去的,为了顾晓梦。

       顾名章拿她当棋子,一步一步逼着李宁玉,顾晓梦怎会不知,所以她要有绝对的权利才护的住她。

      顾晓梦善用兵,或许在四海升平时不会有人知道,可乱世保家,她也只能以雷霆手段应之。顾晓梦又三千府兵,个个都是好手,加之护城兵士三万,以少对多,顾晓梦果真用了一月便收服了叛军。顾晓梦亲自斩下了吴志国的首级“我本不愿杀你,可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战役之后,顾名章依旧是皇帝,只可惜顾晓梦走了,带着李宁玉。她从小不喜皇权,不受约束,更做不到视人命为草芥。

       朝堂上少了一个顾晓梦,江湖上却多了一个传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影子侠士,专门打抱不平,人人称赞。却不知这侠士天天为了不睡书房作斗争“玉姐,你就让我睡卧房吧,我保证不出去,不打扰你睡觉了”。“你会打呼噜 很吵”。“玉姐不带这样的,那我不会永远睡书房了吧”,“不要啊”。夕阳下两道影子重叠在一起,阳光照到的地方才有人留下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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