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医生

　　“零，你爱我吗？"

　　我回过头去，清的眉眼在阳光下绚烂夺目。

　　我对着他笑，痴痴地执起他的手，光影下他英俊的模样让我心醉。

　　他再问我：“零，你爱我吗？"

　　我亲吻他的鬓角。

　　阳光尽失，黑暗扑面而来。

　　他的面孔突然变的狰狞。

　　转眼间，我变成了一只鸟，他是囚鸟的人。

　　我扑棱着翅膀横冲直撞，撞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木然地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我在床上，床在房里。

　　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我撑起胳膊看枕边还在沉睡的清，睡梦中的清格外的恬静，没有平日那样让人觉得不能亲近，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很好看。

　　他蹙了蹙眉，感觉要醒来了。

　　我急忙放下胳膊，装出睡觉的样子。他却早早的看见我了，把我搂进怀里。

　　“赶快穿衣服吃饭，今天会有人来给你来看病。"

　　我很愕然，瞪大了眼睛看他，“我生的什么病？"

　　他温柔的看着我，我却始终看不见那深如潭水的眼下所藏的波澜。

　　“晚上睡不着，嗯，白天，又浑浑噩噩，你说你这算不算是病？"

　　我反驳他，“这是是失眠不算病吧？"

　　他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起，那种让我惊惧的表情，又出来了，我不再言语，听话的，任他帮我穿好衣服，领着我下楼。

　　我怎么忘记了呢？清，他不允许我违背他的。

　　就像，鸟儿的主人不允许鸟儿要离开自己的掌控。

　　吃过早饭不久，果然来了一个医生。

　　我所惊讶的是这个医生居然很年轻，说的还是中文。

　　清和他很熟悉的寒暄，不过说了几句话便开始聊我的情况了。

　　医生听见我整夜的失眠，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对我很温柔的笑了一下。我礼貌的点点头，想扯出一个笑却扯不出来。

　　清过来揽住我的肩膀，“他失眠还做噩梦。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耸耸肩，很无奈的样子。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愉快，你可以尝试着带他出去玩一下，说不定会好一点。"

　　这下换清头痛了，他瞧着我的样子蹙着眉，向那个医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医生给我开了几服药，还是中药。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的医生居然还是一个中医。这和我心中白胡子老爷爷的形象十分不符，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清和那个医生都看向我，蛮惊讶的样子。我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医生走后，清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厮磨，真如情人间的私语。

　　“零，你喜欢那个医生吗？你为什么冲他笑呢？你都没有向我笑过。零，我吃醋了。"

　　我惊恐地看着他越来越贴近的脸，我很害怕他下一步的举动，我以为他会让我难受，正如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可是他只是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抱着我瑟瑟发抖的身体。

　　“你抖得好厉害呀，零。"

　　他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会打你吗？你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任他抱住我的身体，拼命的忍受那些恐惧感。

　　心中想，怎能不害怕呢？怎么能相信呢？

　　我对你，只剩下了恐惧。

　　晚上，清罕见地没有要我。但两只胳膊坚定地捆着我，如树般交缠。

　　“零，好好睡，明天我带你出去。嗯？"

　　我听着他对我格外的开恩，未免觉得惊奇，但想到今天医生给他说的话，也见怪不怪。

　　突如其来的机会让我全身细胞兴奋的叫嚣，血液格外沸腾，像许久不能疏通的河流突然通畅。

　　是的，我想，这是我的一个机会。

　　一个逃跑的机会。

　　当一个人太久，被束缚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正如蚕被茧束缚，终有一天，蚕会有勇气破茧而出，而人忍受够了空白虚无，对过去极度的不相信和怀疑，对现在又是十分的不确定，那么他对未来，有着极其的憧憬。

　　方寸的天地，加速了我对自由的渴望。

　　我像沙漠中行走的旅人，急需一口清凉的水。

　　当渴望壮大成长，它会幻化出一种勇气，蠢笨，而又无畏的勇气。

　　我要用这种勇气，冲破清对我的桎梏。

　　第二日，我破天荒的醒的很早。起床的声音弄醒了清，他抱着我，给我一吻。

　　“这么高兴？"

　　我抿着唇，不敢说话。谁能确定那双平静的眼下藏着怎样的波痕？

　　他浅笑，三伏天气，还是坚持给我穿上了毛衣。

　　然后他拉着我下楼，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觉得我倍感呵护。我也很温和的笑，这大概在别人面前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车子已经备好。司机是一个亚洲人，黑头发黑眼睛，看着很会做事的样子，双眼平衡的看向前方，除了有了清的吩咐，其余时间一律目不斜视。

　　“要不要睡会儿？还要一会儿。"

　　我摇摇头，努力装作好奇的样子打量着窗外。

　　“不，我不要睡。"想了想，我补充说：“我想多看看。"

　　清看着我像看着一个耍赖的孩子。最后他无奈投降，只得关上车窗，避免风太大灌进车来。

　　我住的别墅，真的挺远。我们坐了一个半小时，才隐隐看见高楼鳞次栉比。

　　一路上我拼命的记路上的路标，标志性建筑，方向，长度。直到清用力扳过我的头，强迫性的让我睡一会儿。

　　靠在清的肩头，我垂下的眼皮遮住了我内心的汹涌。

　　我真的很想问一问，这个让我靠着，同时又桎梏着我的男人，五年，让我与世隔绝，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其实五年之中，一向让人觉得单纯无知的我，发现了很多秘密。

　　比如，我曾经在浴室的镜子里，发现我和清，有一张相似度为百分之八十的脸，只是相似的眉眼，在他脸上，戾气横生。而在我脸上，却显得温和，懦弱……

　　比如，我曾经在深夜中醒来，发现清流着泪，近痴狂地抚摸我的脸，嘴里却呢喃着另外一个名字，楚河，楚河，楚河，逼得我心中汹涌却不得疏解，夜夜陷入癫狂，不得入睡……

　　再比如，清有一个小阁楼。那个地方，他绝不允许我踏足，甚至在一次我只站在门口，他便脸色发青，那次的结果，是我被他磋磨了一天一夜，逼着我哭泣讨饶，主动亲吻他的唇献媚，他才堪堪放过我……

　　我猜想，那个阁楼里，有着我和他的秘密。

　　绝望的，能让清痛不欲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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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大白不知道伏笔埋下了能不能写好，但大白一定努力，一定会对得起看着的大家。么么哒！